如断线风筝一般飘然倒飞出去,砸向了寒冷的冰墙。
刺骨的疼痛渗入他的骨髓,陶灼狼狈地蜷缩在地上,缓缓伸手摸向自己的丹田,沾一手的鲜血。
“为什么……”
一股深沉的、浓重的哀伤蓦地涌上心头,陶灼不甘心地注视着虚空。
等待他的,是漫长的,过于漫长的衰竭。
雪无双神态恣然,眉眼冷漠。
她背对着陶灼的方向,无声地看向窗外肆意横行的飞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碰撞、飞舞,然后纷纷坠地。
雪无双看了很久,久到眸中的冷光柔软了一瞬,琉璃灯重新亮起绚烂多彩的灵光。
她突然想起什么,理了理衣袍,往后头一看,果然看见半死不活的陶灼。
雪无双轻敲两下空气,墙角的陶灼悬空升起,缓缓落到她的面前。
“天呐,谁呀,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她凝出一团灵力在指尖流淌,那灵力陡然暴起,源源不断地往陶灼丹田处钻。
陶灼四肢百骸鼓涌起阵阵灵光,脆弱的皮肉像是要被撑破,随着生命力的逐渐增强也依旧没有改善他的痛苦。
陶灼瞳孔迸裂出火红色的光,熊熊烈火愈燃愈烈,他的灵根就像点燃的灯芯,登时亮起热烈的火光。
接着,啪一下,火光灭了。
陶灼再度昏了过去。
雪无双遗憾地收回了灵力,“真不经造,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待陶灼再次醒来,又过去了一日。
他敏锐地察觉身上的不对劲,但无暇顾及。陶灼只顾警觉地盯着倚在窗边的那抹清冷身影。
他对细微差异有着惊人的锐敏。
尽管还是同一个人,但陶灼觉得眼前这位女子似乎不是昨日出手致命的那人。
“哟,你醒了啊?”雪无双唇角微勾,脚尖点地,飘然而至陶灼眼前。
“有劳仙人救陶灼性命。”陶灼欠身,微微拱手。
“不用谢,我叫雪双双,是雪域的守护神。”雪无双露出一抹清浅的笑,“真是好几千年没见过活人了呢。”
雪双双看来好相处些,陶灼松了一口气,问道,“您一直守在雪域?”
“是这样没错。可用守字不太恰当,我是被束缚在此地,雪无双把我困在这里,深深锁在雪域,永远无法逃离。”
雪无双轻轻闭上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再睁眼时,陶灼得以看见她脖颈处粗壮的镣铐,细长冷白的脖颈被束缚住,狰狞的伤痕一圈又一圈,怵目惊心。
那锁链无限蔓延至遥远的天边。
沉闷又牢靠的枷锁。
陶灼亲眼目睹这突然的变化,心中难掩苦涩,即便是有如此灵力的神,竟也无法摆脱身上的枷锁。
“雪无双是雪双双,我是她,她也是我。”雪无双捻出一道绚烂的灵光,指尖忽而现形一只雪白的蚕蛹,“可她喜欢去凝视人本能的颓废,而我最喜欢送一场大造化给误入雪域的人。”
“陶灼,我可以重估你在世间的价值,你不要让我失望呐。”
陶灼尚未从那沉重的枷锁之中透过气来,眼前又是一阵刺眼的白光,虚空间一股无形的力道拉扯着他的躯体。
陶灼闭上眼眸,洞悉着身躯的一切器官,丹田处的火灵根忽而闪烁着异样的红光。
意识逐渐模糊,他再次遁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