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铡刀会毫不留情落在这些人头上。”
宣元景被这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这才浑浑噩噩想起来,昨日他身边伺候的另个贴身宫婢明夏,就被母后因为伺候不力拖出去跪了一个时辰。
若不是临近年节,宫里不宜见血腥,怕是母后会直接赐明夏杖刑。
看着宣元景这副模样,宣明曜朝后挥了挥手,桐君立刻心领神会摆摆手让跪着的宫人跟着她退了出去。
此时,屋内便只剩下了宣明曜姐弟二人。
“你在伤怀什么?父皇的薄情?还是母后日日垂泪给你的压力?亦或是觉得这些时日前朝后宫的议论,直指你我之间那本就不复从前的姐弟情谊?”
宣明曜直接把话挑明了。
她的眼神极具压迫感,就那样定定看着宣元景。
宣元景苦笑一声,也有无数委屈和愤懑不平。
“长姐今日是来教训孤的吗?是啊,孤这个太子,冲动易怒,断了腿成了前朝后宫的笑话,如今自己还郁结于心,折腾连累了宫人,也算不上是个御下仁慈的主子。”
宣元景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悲凉之色。
“姐姐,我好像什么都比不上你。”
“母后让我跟着你学习,父皇说我不及你沉稳持重,大皇兄也说我们都不及你。之前我很喜欢崇贤馆,我在诸位皇子里是学得最快的,那些书翻几遍我就能记个差不多,父皇每日考校功课,都会夸我出色。可从姐姐你来了崇贤馆,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来不是记书最快就是最好的。我不喜欢那些策论,我只想学诗书,可是崇贤馆如今已经几乎不讲诗书了。那些大儒学士们讲的所谓策论,听得人心里都在烦躁,我还没明白过来,姐姐你就弄懂了。你那么优秀,每一位教导的夫子先生都喜欢你,父皇也是日日将你挂在嘴边,说你是最让他骄傲的孩子。崇贤馆的那些学子,都佩服你。就连去了猎苑,你也是被人人称赞,都说你学得快,有天赋。可是姐姐,我也磨破了手心,我也练骑马练得双股鲜血淋漓,为什么你永远压我一头呢?!”
宣元景不再自称孤,也不再唤宣明曜长姐。
他像一个四处撞壁不知答案的小兽,哭泣着想要向自己的姐姐寻求一个答案。
这些话,他不敢对父皇说,因为那除了是他的父亲,还是大雍的君主。
他身为储君说出这些话,是无能。
他也不能说给母后。
母后肯定会伤心,会觉得自己的一双儿女为何会成为如今模样。
甚至,她会让长姐守拙,不要再和自己争。
但不知为何,宣元景并不想这样。
他想胜过自己的长姐,却不想以这种方式。
他总觉得,若是事情真走到了这一步,他就彻底输了,和长姐之间的关系,也彻底没了转圜余地。
“姐姐,如今我的腿断了,虽然御医们日日医治,也告诉我只要好生养着就会痊愈。可我知道,他们在骗我。我有极大的可能没办法再恢复如初了。而且这漫长的养伤日子里,我的课业也会彻底落下。父皇也觉得我不堪重任,觉着我该静思己过。我不光追不上你了,剩下的皇子们也会很快超过我。我什么都没了,姐姐,我什么都不是了,是不是马上我的太子之位也要被父皇废掉了?!他对我那般失望!”
“姐姐,我再也没办法和你争了,你很开心吧。大皇兄他们也一定很开心吧?太子之位,他们也有希望了。”
宣元景彻底走进了牛角尖,疯狂想着各种不好的可能,甚至说出的话也愈发消极。
“啪!”
宣明曜冷着脸,干脆利落给了他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