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生意,手底下沾的人命更不在少数。
卞明瑞虽然在两江长袖善舞,但对平家也是不太瞧得上的。
乐锦便是绮陌香坊的花魁。
而且,是个红倌。
挂牌已有三年多了。
一个红倌,还是平家手底下的红倌,与两江百姓心中随和温文的卞大人,似乎怎么也搭不上边儿。
但偏偏,卞明瑞已经连续半年去见这位乐锦姑娘了。
“主子可要成全他?”
密探也有些不明白,卞明瑞不是一直以来都站在主子这边的吗?为何一个红倌而已,主子却不直接给了他?
这样,岂不是让卞明瑞对主子更加忠心?
如今乐锦姑娘明面上是平家的人,平家又向来和卞明瑞不对付,给乐锦姑娘赎身的钱必定是定了一个天文数字。
卞明瑞虽然在两江长袖善舞,但据他所知,名下的银钱还真没多少。
“成全?不。太好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珍惜。我要等他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时候,再给他一线机会。那一刻的感激,才是最真切的。而且,他若知道乐锦是我的人,以他那多疑的性子,难免多想。到时候,这份感情反倒是不真了。”
“主子倒是体谅他的一片痴心。”
密探感叹道。
体谅?
东方晋之差点笑出声。
卞明瑞的感情越真,越深,他这个人的弱点也就越明显。
自己一直都未曾彻底看透过卞明瑞。
以他的能力,当初周家的桎梏,并不足以将他按在两江这么多年都动弹不得。
甚至当年的诬告一事,东方晋之都不觉得以卞明瑞的口才和心智,他会百口莫辩被人设计到那步田地。
可他偏偏就在两江安稳待了这么多年。
虽说他一直以来十分帮衬着自己,但东方晋之始终对一个自己无法彻底掌控的人放不下心来。
他还是得多观察观察。
“随之的课业如何了?今日可有偷溜出去?”
提起自己这个弟弟,东方晋之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丝苦恼。
“二公子今日未曾偷溜出去,只是,拿着张小姐的画像一直在发呆。”
听到这话,东方晋之的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他这个好弟弟难道真对张家那个女儿情根深种了?
如今这模样做得倒是够足。
“看着他别让他溜出去便是了。”
自己身为长公子,将来是要承继东方家的族长之位,按照族规,注定无法入朝为官。
东方家若是想要在仕途上有所指望,只能依靠随之。
自己这个好弟弟,明明天资聪颖,却一味只在外头招猫逗狗,流连花丛。
真是生生误了自己的天赋,也误了东方家对他的指望。
而就在密探给东方晋之禀告之时,绮陌香坊内,卞明瑞正微闭双目,听着对面女子的一曲琵琶。
“一弹决破真珠囊,迸落金盘声断续。阿锦,你的琵琶又精进了。”
对面的女子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生得妍姿艳质、绰约多姿。
一身青色衣衫,更衬得她的皓腕如雪,冰肌玉骨。
气度高华,颇有林下风致。
若不是她出现在素有两江第一坊的绮陌香坊内,倒真像是哪家的千金闲来无事,在闺房中轻奏琵琶解闷儿一般。
“大人,您不该来的。”
女子抱着怀中琵琶,眉眼间是一抹漾不开的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