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嘴角僵硬的拉开,声音嘶哑,像是扯着了心脏一般,生疼。
她一字一字,无力的问道:“唐刑,对你来说,什么是该死的人?什么又是不该死的人?有人挡着了你的路,所以他们该死,可是,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
她的声音太过嘶哑,失去了往日里纯质的音色。
唐刑眉头微皱,似是被她这般的音色刺着了耳朵一般,很难受。
心底却突然变得有些柔软,他弯下腰来,手指轻轻的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在了耳后,温情极了的道:“她......。”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桃夭夭截了去,她的声音,低哑难辨,甚至,嘴角依旧挂着苍白不明的笑意:“她不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对吗?那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的,所以,她该死,对吗?”
唐刑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环住桃夭夭的肩膀,将桃夭夭抱在怀里,声音轻轻的,像是略带宠溺又仿似温柔的安抚:“嗯哼?你在说什么呢?......”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冰冷的硬物,就抵住了他的胸口。
那样的触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是枪。
桃夭夭手指颤抖的拿着枪,抵在唐刑的胸口处,嘴角的那丝笑意已经完全消失。
她的声音冰冷得就如从地狱里发出的一般,一字一句:“我说,你不该让她死!”
“嗯”,一声闷哼,唐刑缓慢的拉开与桃夭夭的距离,胸口处绽放着一朵妖冶的仿似曼陀罗一样的花儿。
唐刑脸色苍白的看着胸口处渗出的鲜血,嘴角反而笑了起来。
他笑得异常的温暖,声音依旧温柔到能够腻死人一般:“我说过,若是有一天,你将这枪的枪口,对着我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就这般温柔的将这句淬了砒霜的话说了出来,像是对宠物的爱抚,又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声耳语。
可是,却将桃夭夭吓坏了。
是的,她开枪了。
那一枪,她不知道是否对准了他的心脏。
她是个神偷,也是个合格的狙击手。
在面对杀戮的时候,从来都不曾这般胆寒过,害怕过。
她的手指颤抖异常,然后,她像个胆小的肇事者一样,慌乱的从窗口跳了出去。
不消片刻,身后便传来了各种嘈杂声。
不知道为何,她逃窜的异常的顺利,没有任何阻隔,原本有人想要追上来,可不知道为何,又半路撤了回去。
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恍惚的想着,她要他跟着娆吟一起陪葬,她不能让娆吟枉死,她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她就在这般慌乱无主的嘈杂声中,步履蹒跚的冲进了漆黑的夜里。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注定动荡不安。
然而,桃夭夭永远不会知道,唐刑被她截了去,还未说出口的那句话是:“她没死,她逃了。”
可是,这六个字,就此被埋在这漆黑的夜里,她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