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斌哈哈一笑问道,“您老这店里的生意如何?”
老爷子叹口气,摇摇头道:“勉强度日吧,赚两个钱都让我给糟蹋了,呵呵,最近下了决定,看不准的东西一概不收了,得给果果存点嫁妆呢。”
谢斌心思您要是真的能忍住,这自然是好,可就怕到时候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一个冲动又买了下来。这玩古玩的人,看见喜欢的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收入囊中,就跟赌博或者抽烟一样,是有瘾的,没有大毅力的人,是很难控制住自己,尤其是像老爷子这样有几个闲钱,又有一点眼力的人。
只是这话谢斌不能这么说,只能点点头叹道:“现在作伪的技术越来越厉害了,有的时候那些老专家老学者都要吃亏呢,您老能谨慎一点确实是没错。”
老爷子的店里还是老样子,一进门,果果就泡茶去了,老爷子取出他说的那幅画,摊在桌面上让谢斌鉴赏。谢斌看着老爷子那略带着得意的眼神和笑容,心思这画难道真是开门到代的好东西?
画展开以后,一眼望去满篇漆黑,着墨非常浓,黑白对比非常明显,谢斌一口喊道:“龚贤?”
赵老爷子点点头,赞道:“小谢果然厉害,一眼就能看得出是龚半千的作品!”
谢斌随后看向钤印,果然是龚贤的。龚贤字半千,所以有的人也喊他龚半千。而谢斌能一眼认出这是龚贤的画,是因为龚贤的山水画非常有特点,画风浓郁浑厚,着墨较重,而且多多少少总带着些禅意,特点很是鲜明,而且他的作品是比较受人欢迎的,名气也比较大,所以谢斌才能一眼认出。
不过到底是不是伪作,这个还需要慢慢看,看着像并不等于就是真的,更何况谢斌对自己的鉴定技巧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他只能从自己熟悉的字画技巧和立意方面来判断这字画的真伪。当然,一般的伪作都是可以通过这方面的能力鉴定出来的,只是这些东西比较抽象,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所以并不能算是主流。一般人鉴定的时候,主要是通过画纸的材质年代以及钤印、裱装等等,还有翻阅历史记录来查阅画作的真伪。
而这幅山水画给谢斌的感觉很靠谱,因为龚贤的笔法和用墨的技巧非常独特,一般人难以仿造,而且这题跋的一行草字非常出色,类米芾,却又不拘一格,洒脱不凡,正是龚贤的特色。而且龚贤师从董其昌,虽然风格不同,可是在谢斌这些行家眼里,还是能看出一些董其昌的痕迹。这是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来的,即便是谢斌,也只能是认出来。要是让他说怎么个像法,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
这些技术性很强的东西,本来就比较玄,只有经验丰富的老专家和常年练习的书画家才能看得出其中的区别。有的时候,那些老鉴定师鉴定的时候,往往会说“感觉不对”“没有灵气”等等词眼,有人觉得这是人家在糊弄人。其实呢,真不是这样,而是真真正正的感觉不对。
反倒是有些人夸夸其谈的大谈什么风格什么技巧的,很大不一部分都是在瞎吹。只有一小部分圆滑一些的老画师,看出这幅画不对劲,不愿意直接说“感觉不对,缺乏灵气”这样比较模糊的借口,才会说些风格技巧之类的东西。毕竟只要能确定东西不对劲,想找错误就简单的很。就像是射箭的那个小故事,先射一箭,然后围着箭支画靶子一样,永远是十环。
谢斌看了半响,朝老爷子问道:“您这画多少钱收的?”
赵老爷子看谢斌面无表情,还以为又是伪作呢,大惊失色,“花了八万块买下来的,怎么?假的吗?”
谢斌笑呵呵的拱拱手:“恭喜您老了,这画绝对是开门到代的好东西,嗯,市场价翻个十倍都没问题,要是碰上喜欢的,价格还能更高!”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他这些天虽然没有到李国辉的拍卖行里工作,可是却参观了不少宝贝,平时跟李国辉聊天的时候,也都是聊这些东西,因此对市场价格的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
其实谢斌给出的这个价格还是比较保守的,因为就在前几天的拍卖会上,首都有一幅龚贤的山水画,拍卖的底价就是三百四十万,最后成交价高达五百八十万。而这幅虽然尺寸不算大,可是品相还是比较完好,而且看画风也比较成熟,属龚贤作品中的中上之作,八十到一百万的价格确实不算非常高。
赵老爷子一听,呵呵笑了起来,显然对自己的眼力还是比较满意的。有人问了,既然是真品,为什么有人会八万块就卖掉了呢?其实这也很正常,不是谁都有那个眼力能鉴定出书画的真伪。哪怕就是拿到鉴定所,那些人也不一定就比赵老爷子的眼力强多少。像一些人拿着传家宝去鉴定,结果鉴定出来是赝品,可是一转手却被别人捡漏买走了。这样的事情不但有,而且不少呢。
再说,有的人觉得这画能卖到八万块已经是很值钱了,根本想不到能卖到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尤其是在一些行外人的身上,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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