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贾知县心情烦躁。他想安静会,他落寞地离开县衙大堂,一个人回到书房,告诉师爷他想安静一下,谁都不想见。
贾知县心里万念俱灰,他不知道正一和尚遣送到东昌府以后,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不会是好结果。
他如同一块肉一样蜷缩在书房的椅子上,开始担心自己的前程。孤灯清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写的一手的好八股文章,如今马上就灰飞烟灭了。想着想着,贾知县不由地斯斯艾艾地哭了起来。
除了当官以外,贾知县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实在想不出还能干些什么营生。他爹是开油坊的,但是当时光顾着让他读四书五经,将来三元及第,光宗耀祖,从来没有让他学过榨油,这个行当是不行了。
他想到自己很快就会一无所有,官衙的豪宅华舍住不得,来往的客船,本地的士绅,县衙里对自己唯唯诺诺地下属也都看不起自己。被免了官职,他只能回家开馆教书了。
教那些蠢笨的孩童实在烦心,每年就那点可怜的束脩,别说填饱肚子,塞满牙缝都挺难。更让他担心的是如花般的夫人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离他而去,这妇人刁蛮得很,喜欢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他想着办法往家里捞东西,夫人还不满意。
贾知县想着想着,又开始有些不甘,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他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去想那些可怕的结果。他琢磨着应对之道,绞尽脑汁思索一番,觉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正一和尚死掉。
正一死掉以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知府大人就是想调查也无从调查了,然后再咬定性海寺的和尚都是割辫子的同党。临城有些义人出于为民除害,烧了个割辫子党,其行为虽过激,但是毕竟情有可原。
可是如何才能让这个正一和尚死掉呢?他年纪轻轻的,身体也硬朗的要命。贾知县枯坐在椅子上浮想联翩,他盼望着晚上最好山崩地裂闹场地震,城北监狱房倒屋塌,把这个和尚砸死在屋里,什么事都解脱了。
脑子稍微清醒以后觉着地震实在不靠谱,接着他脑子又灵光闪现:天灾不行,还有*,纵火?投毒?这个念头在他脑子中开始只是转瞬即逝,他也让这想法吓了一跳,心里有种负罪感,好歹他读过些诗书,晓得孔孟之道,设计陷害人性命,他先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不这么做,他得到的东西很快就会烟消云散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知不觉中过了半夜,贾知县还在冥思苦想怎么想办法让正一和尚死掉。他盘算着最好买砒霜,拌在给他的饭菜里,吃了以后必死无疑。然后再往上报告,就说正一和尚得了暴病,不治而亡。可是这半夜三更去哪里买砒霜?有了砒霜后再找谁去投毒?
贾知县觉得自己势单力孤,单靠自己没有办法实行这个计划,他想要找帮手。可是寻来寻求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他开始后悔平素对县衙的人太过苛刻,如今出来事情连个信得过的心腹都没有。
他翻来覆去地想到蒋捕头。老蒋这人办事利索,当时在大堂之上公审的时候,他一番言说就让正一和尚乖乖交代了。
但是他心里又觉着这个蒋捕头过于滑头,人不可靠,因为薪俸的事情还对自己心存芥蒂,尽管他嘴上没说,但是贾知县能看得出来。然后他又开始暗自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按时施加点小恩小惠,把蒋捕头收为心腹。如果蒋捕头成了自己的心腹,没准能给自己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可惜现在准备啥都晚了。
书房里蜡烛的烛光跳跃着,贾知县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如同地狱般煎熬。最后实在熬不住了,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贾知县正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睡觉,他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睁开眼,看见窗户外面白花花的光,才知道天亮了。
他揉揉惺忪的眼,让人进来。进来的是师爷。他说刘知府派来的人到了县衙门口,要见知县大人,说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来把正一和尚带到东昌府去。
他在屋里憋闷了整整一晚,刘知府这么早就来要人,让他心里很不爽贴,但是官大一级吓死人,知府大人要求的还得照办。他叫人把东昌府来的人带进来。
东昌府的官差来了以后,贾知县吩咐师爷陪着来人喝茶,告诉他们已经派人去城北监牢把正一和尚提出来,人到了以后,离开交给他们。这边安排完毕以后,贾知县战战兢兢地派人把蒋捕头叫过来,唉声叹气地吩咐他带着几个人去把正一和尚提出来。贾知县慌乱得六神无主,他可怜巴巴地央求蒋捕头把正一和尚带出来以后,尽量拖延拖延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另外一定把正一和尚伺候好,让他好好吃一顿,别管是烈酒还是狗肉这等佛门禁忌之物,,想吃什么给什么,只要他到东昌府以后别胡说八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