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天快黑的时候,老仆和书童从城里回来,天气有点凉,他们怕他冻着,书童便他给推醒了。
张秀才醒过来以后,看见书童惊讶地看着他,他问书童怎么了。书童指了指他的辫子,他把辫子抓到手里一看,发现辫子梢竟然齐刷刷地被截断了。张秀才顿时觉着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
老仆也吓了一跳,他说听说南郊山区里闹鬼,莫非少爷的头发被鬼魂给截掉了。书童说现在整个济南府都吵吵着闹割辫子党,他揣摩着八成是割辫子党趁着少爷睡觉的时候进门了。
张秀才跟丢了魂似的,只知道哼哼唧唧地哭。他们正慌乱成一团的时候,书童突然指着正屋门厅里的香炉说:“公子请看,香炉上放着一绺头发。”他们跑过去一看,确实是张秀才被割掉的辫子梢。他们几个吓坏了,连夜回了城。回到家以后,张秀才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张士绅。张士绅也心里发毛了,天亮以后便带着张秀才,老仆还有书童跑到巡抚衙门来报案,求巡抚大人无论如何要替他做主。
张秀才把事情经过说完,张士绅不停地在旁边唠叨里:“他辛辛苦苦地读了三年书,眼瞅着就到了考举人的时候,如今辫子被割了,这可如何是好?三年的心血白费不说,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福汉让他们把割下来的辫子梢呈上了,张秀才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用棉布包着的头发,很不情愿地走到福汉的跟前,准备把头发递给福汉。
福汉看着张秀才的眼神不对,这个年轻人虽然满脸的悲戚,但是眼神却是鬼鬼祟祟的。
张秀才不敢看福汉的眼神,他耷拉着头走到福汉的书案前。
福汉觉着张秀才心里有鬼,他想吓唬吓唬他,待张秀才快要到书案跟前的时候,他拿起惊堂木“啪”地拍了一声,然后大喝一声:“秀才,这辫子到底是谁割的?”
张秀才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头发散落到地上,他一抬头正好看见福汉威严的眼神,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不停地磕头。
“秀才,这辫子是不是你自己割的?”
张士绅吓了一跳,刚想说话,但是嘴还有张开就被福汉喝住了。福汉接着说:“秀才,如若你胆敢报假案欺骗公堂的话,本巡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秀才胆子小,被福汉这么一惊一吓,赶紧把事情真相给交代了。张秀才烦得要命,被囚犯一样被他爹关押在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外,每天读那些之乎者也,整日琢磨破题承题起讲入手,实在乏味得很。他考举人考了三次,都没有考中,早就没了读书的兴致,说起考八股文他就浑身难受。他想回城,但是张士绅凶得要命,想了很多理由都被他爹给挡回来了。前两天他听书童说城里有人割辫子,很多人都闭门不出。他这次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他把老仆和书童打发走以后,便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把自己的辫子梢割掉。
福汉听完以后大怒,吩咐人把张秀才摁在地上打了六十大板,然后押进大牢,听候发落。张士绅也没躲过去,因为教子无法也被打了三十大板,然后让老仆和书童抬回家了。
接着又有人报案,说自己走出城门去买柴火时听到背后有声响,他回转过头去,没有看到人。突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到了他的背上,他感到一阵眩晕,而他的辫子已经被剪掉了。
还有一位受害者说,有一次他正在一座寺庙的门道上与一位村民聊天,感到一阵怪风吹来,便失去知觉,摔倒在地上。当他想来的时候,才发现半条辫子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