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现在危在旦夕,他如果得到了风声,定然会前来救你。如果他来了,这里将是他的葬生之地,小阿鸢,你何不如跟了本王?本王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相反会爱屋及乌。”
我原本对二哥极其有信心,可是听完他这样一番话,心底顿时方寸皆乱,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
偌大的地下室,此刻只剩下我和他。他蹲下身子,替我解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然后拿出帕子,一点点擦掉我手心的血渍,小心翼翼吹了吹,最后才上了一些冰冰凉凉的药。
见我还在发呆,他忽然伸手,将我两颊微微凌乱的发丝别在耳上,像是寻常闲话聊天一般:“小阿鸢,那一日,你为了你二哥,将刀子插入我胸口时,可曾后悔过?”
邪气十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又像毒药般蛊惑。
我缓缓抬起脸颊,看向他,四目相对。
他一字一句:“你悔恨过,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对吗?”说到这,他的眼神越发迷离,仿佛升起了浓浓的雾一般,那浓雾背后是我看不透的晦涩:“可是我死了,你只会伤心一段时间,然后便会痊愈……”
我深深吸了口气:“够了,这些事都不要再提了,你我之间从那日起,已经两清。现在你面前的夜鸢,她是陈国太子的太子妃。你与他敌对,便是与我敌对,不管你是否出手救了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是谁。你要杀要剐,动手便是,废话什么?”
“两清?”他缓缓站起身子,忽然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住着一只蛊虫,它只有在靠近你的时候,才不会折磨我,怎么两清?把你的心给我?”
说到这,他的声音忽然就冷了下来。
“传言,只有凤族圣女的心才能开启祭坛里的天镜,如此便能看见一个人的未来。你大可好好考虑下,吞下蛊虫,选择我,兴许我一个心软,便会改变计划。”
我倒不认为这祭坛内当真有天镜,就像我从来都觉得师父就是个江湖骗子,鬼来的溯魂探命运,我调转话题道:“你将娘亲和阿狸带去哪里了以?还有师父?”
“你师父和阿狸,于我没有任何用处。至于你娘亲,我让芙晗用她的令牌将祭坛关闭。祭坛一旦关闭,机关启动,你我皆会沉入地下。届时,我倒真的很想知道,你二哥如何进得来救你们?”
“你疯了吗?”
“很清醒。”
这三个字,被他用极轻极轻的语气说出来,我还来不及品味他话中的含义,一瞬间,祭坛内变得非常摇晃。看来,娘亲果然在他们手上。
一点摇晃都会引起我胃部的不适,何况此时。
这种感觉非常非常难受,想呕却又呕不出来,整个人都有些虚浮。我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这时,一双大手一把揽住我的腰:“小心,站稳了!”
他的语气带着责怪,但又满满皆是关心。我想不到他竟然这般关心我腹中的骨肉?
我想挣开,地下室里的灯光忽然全都灭掉了。
黑暗中,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李九霄将我揽入他胸口,见我挣扎,他干脆点了我的穴道。离得那么近,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很浓却也很安逸,他的心跳声一声声,像是古老的梆子一般。我的思绪渐渐飘远了,仿佛又回到了初遇时的冬天,他拿雪团砸我,还说什么想要我的小命;仿佛又回到了初遇时,他满身鲜血,胸口插着一把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回去。假如,我是说假如,当初,先来离城带走我的,是他,后面的故事会不会全都会被改写?
可是没有假如。
待一切平稳下来之时,待灯光再次明亮之时,他终于解了我的穴道,我连忙挣脱退后了好几步。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以前不见你那么在意男女授受不亲?”
我垂下眉睫,坚持道:“我是陈国太子妃!”
话音落,他的拳手缓缓握紧,整个猛地用力一挥,白玉铺就的地面登时出现了一个坑。
若是放在以往,我定然该心疼这有多糟蹋钱财了,可此刻,不可思议的一幕竟然出现了!
整个白玉地面竟沿着那个坑,全面开始崩溃!
崩溃掉的地面下方似乎是中空的,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这时,小寡妇刚好带娘亲下来地下室,娘亲一见到那抹幽蓝光芒,惊讶至极,只说了两个字:“天镜。”
而这两个字刚说出来,李九霄脸色登时也跟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