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升腾,梵音渺渺。
师太带领尼众几人,如往常一般做着晚课,唱诵经文,西门则像模像样的跪立在佛像前,仰头望着那高大的佛像,那金色的佛像法相庄严高高在上,慈眼悯视着众生。
西门从未有过任何的信仰,大概她最相信的,应该就是自己了,因为当初遇到任何苦难折磨的时候,什么神佛鬼怪,从未有一样能助她解脱逃离,所以她不信。
她见过太多的人,纵使积德行善,结局依旧凄惨,而往往大奸大恶之人却总能贻害千年,若是这世间真有神佛善恶,又怎么会如此不公。
即使与那肃穆的佛像对视,西门也并未表现出信众的那种崇拜与敬仰,她只是桀骜的看着,什么善恶因果,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口袋里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师太她们的经文,西门拿着手机走到大殿的门外,里面的诵经声复又慢慢响起。
“怎么跑庙里去了?”杜夏希在手机里隐约听到了念经的声音,她从不觉得西门会是个真正信佛的人。
“恩,这里清静。”西门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几天就回去了。”
杜夏希闻言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催你回来。”
就在刚才,本是躺在床上发呆的杜夏希,隐约觉得窗口的窗帘微微拂动,但这个季节没有开窗,根本就不会有风吹进来,而那摆动的窗帘只会有一种原因。
条件反射似的,杜夏希第一时间就想给西门打电话,可她突然又觉得,难道自己对西门的感情也许并不是喜欢,而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过于依赖她了吧。
只是想分清这感情的成分,并不如医学化验那般简单明了,杜夏希只觉得西门离开之后,她心里憋闷的难受,这才分开了几天,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通话,知道她是否安好。
“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两天过的好不好,如果钱不够花就跟我说,别再骗人了。”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尤其是心意这种东西,无法控制。
电话那边的西门,听着杜夏希的话,似是有一股力量直冲心房,害得她鼻子酸的难受,眼睛也发涨,是有多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两边都沉默的很久,大殿里的念经声都已经渐渐弱去,“夏希,你要知道,我没有任何能回报给你的东西。”
西门自问,她从未真正对杜夏希付出过什么,即使有帮过她,也都讨要回了代价,只不过比其他人收的少了些而已,这样的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倾心于此,她想不通。
自己在外面散漫惯了,也从未真正的为别人考虑过什么,凡事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主,更不要提去为他人付出,那不可能是西门会做出的事情。
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份深情,西门并不敢去触及,她怕自己终究还是会辜负了人家,况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可当她终于想要去尝试着去体验从未触及过的情/事时,却发现她们之间不仅有着无数的联系,这联系间同样夹杂着尖刺,离得越近,扎的越痛。
自己早就痛惯了,早已没了痛感,但杜夏希不一样,她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的道路,无限接近,却始终是两个世界,自己知道痛是什么感觉,便不想让她也体会。
只是没想到,即使是平行的世界没有交集,可她们也同样的无法远离,注定彼此的身边只能是另一个人的存在。
杜夏希浅浅的笑了一声,“我又不用你回报什么。”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不仅是她的声音,似乎连她的生命都带着热度,能将所有触及的心全都温暖。
果真是与自己截然相反,她无论何时,都只会想着付出她之所能,从不求回报,这世上怎么还真有这么傻的人,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了别人,如果那人最后负了她,那她自己又该怎么办。
“你真是个傻瓜。”西门的声音有些颤抖,终于还是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溢了出来,那液体承载了太多的感情,分量太重,急急地坠了下去。
杜夏希倚靠在床头,手指揪着被角,傻傻的笑了起来,她也没料到自己的心结竟能这么快的解开,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西门看起来是那么的不靠谱,可她还是会选择去相信她,“可能是没你聪明。”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只是这一次,两边的人都忍不住默默的笑了起来,隔着电波间几千公里的距离,但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不需要言语与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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