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的儿子〔十四〕

/>     想到这里，苏律的心一沉，卜诺，也许不是自己走的……

    他看着男子用钥匙打开柜子，取出一个装满水的圆柱形的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一整块鱼鳍！通体晶蓝，尾端泛着粉紫色，拖着长长的须，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那是……

    男子把装着鱼鳍的容器拿出来，刚要去化验后脑勺被一个冰冷的物体抵住，那是枪。

    即使看不见谁用枪指着他，男子还是问：“苏律吗？”

    “卜诺被你弄到哪里去了？”苏律真恨不得一枪蹦了这个中年男子，不，那样太便宜他了。

    “你别激动，先把枪放下来，我带你去找卜诺。”

    “你有任何可以跟我谈判的资本吗？”苏律踢了他一脚，“快走。”

    除了尾鳍，卜诺身上所有的鱼鳍都被割下来装在一个个玻璃容器中，苏律几乎无法用语言表达他的心情。难过，愤怒，内疚？卜诺被带走的时候身体就已经非常不好了，能熬过他们的实验吗？

    苏律想到了解剖，心跳得厉害，几乎没法呼吸，他们，不会把卜诺解剖了吧？！

    如果卜诺死了，是否就意味着任务失败，他是不是要再去买一条人鱼回来，冠上“卜诺”的大名？不，那就不是他了。

    感觉到苏律剧烈的情绪波动，男子趁机抡起胳膊打掉他的枪。几乎是条件反射，苏律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男子重重摔在地上，不死心地伸手去拿枪。苏律一只脚踩住他的手，弯腰把枪从男子眼前拿起，男子痛呼。

    “你怎么还敢反抗？”苏律红着眼问，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

    “反正反不反抗都得死！”男子粗声说。

    这是什么意思？苏律一直没有勇气问的问题答案就这么被说出来，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卜诺死了吗？”他一枪打在男子的腿上，血肉飞溅。

    “啊！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没想到人鱼的性子这么烈，竟然会撞死在玻璃上。”男子哇哇大叫，苏律面无表情地把枪对准了他的头。

    “别！求你……”男子失声痛哭，“对了，我还有他的一只手，他的尸体被送到上面，我把这只手给你，你饶了我好不好？这次我绝对没有骗你。”

    “还不快走？”苏律冷冷地说。

    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血流了一地，心中忐忑，生怕苏律突然给他一枪。

    “求你。”苏律突然说，男子有些不解，苏律接着说，“他应该经常对你说这句话，他说，求你。”

    男子冷汗直冒，半晌，他停了下来，“到了。”他低着头指着桌子上的玻璃器皿。

    苏律鼓起勇气，可是那玻璃器皿里哪是人鱼的蹼爪，分明是男子的手。苏律当即对着男子的另一只腿开了一枪，“你敢跟我耍花样！”

    “没有……没有……”男子浑身颤抖，声泪俱下，“那明明就是人鱼的手，你看他是蓝色的，那么长，中间还连着蹼，我怎么会骗你呢？”

    他每多说一个字苏律的脸色就冷一分，手指扭曲地指着玻璃里的手，苏律惊讶地发现，那只手是男子的。目光移向男子的另一只手，只剩光秃秃的手腕。

    他联想起泳池派对上看到的一池血，这几天做的噩梦，那遥远而飘渺的歌声……

    人鱼都具有双重人格且歌声可以迷惑饲主，请在人鱼的精神范围内使用糖果和皮鞭。一旦您的人鱼黑化或者受伤，请第一时间带上发票与我们取得联系。

    “你的人鱼听话吗？”

    苏律扣动扳机，在男子恐惧的目光中，朝着他的小腹开了一枪，凄厉的尖叫声中，苏律离开地下实验室。

    苏律第一时间去了人鱼の店，他问浅仓：“人鱼的歌声可以导致人起幻觉吗？”

    浅仓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这位客人，想来一条人鱼吗？娇喘连连哦。”

    苏律皱眉，“我已经买过一条人鱼了，卜诺，他现在失踪了。”

    “这样啊。”浅仓歪头，“能把发票给我看一下吗？”

    发票？他早扔了，苏律不耐地说：“我是苏律，不知道店主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刻意刁难。”

    见他没有帮忙的意思，苏律转身离开，出那家店前，浅仓忽然说：“我记得你在人鱼匹配的时候唯一的要求就是听话，现在恐怕是你要听话了，是真的听话。”

    他的语气严肃，不像是讽刺，苏律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所以，卜诺根本没死，那这几天折磨他，让他噩梦连连的到底是谁呢？心里堵得慌，苏律加快脚步，他必须离开这里，远离这群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