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代钧站在门口,看着柳菲浓妆艳抹的脸,心里隐隐不悦。
“哎呀,人家本来素面朝天的,还不是因为你要过来嘛。”柳菲微噌地送上了香吻,弯下腰麻利地给季代钧换上了拖鞋。
“起来,快起来,我自己来,让你不要乱动的。”
“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孩子,都快忘了人家啦!”
“说什么呢?”季代钧安抚地拍了拍柳菲的背,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首饰盒子,“当然不是啦,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瞧瞧,这个镯子怎么样?喜欢吗?”
“人家不要嘛,老太婆才带的东西。”
“戴着吧,玉镯压邪,图个吉利。”
“好啦,听你的。”柳菲一边观赏着手上的翡翠镯子,一边关上了门。
这时,躲在墙壁一侧的黑衣人按下停止拍摄视频键,迅速转身往安全梯走去。
因为季代钧不喜欢长毛动物,百无聊奈的秦青索性养了只仓鼠,没事就给它点吃的,然后看着这小家伙不知疲倦地踩着风车。如此庸碌的仓鼠,忙碌一生只是为了口吃的,为人一世又如何呢?秦青叹了口气,不过活着罢了,得过且过吧。
然而,不管她怎样排解心中的郁闷,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还是她的老公,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但是这个病情刚刚好转,根本谈不上康复的男人三天两头的不着家,留下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宅子,陪伴左右的除了这只仓鼠就是那些无法忘怀的过往。
秦青打开笼子,刚把小仓鼠放了出来,搁在桌边的手机就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打开一看,季代钧的声音立刻从视频里传了出来:
“怎么又化妆了,不说别的,浓烈的香味对孩子也不好。”
“孩子……”
霎时间,秦青面色惨白,双手颤抖着捧起手机,按下了回放键,季代钧的声音,柳菲的声音,还有晃动的视频中柳菲娇嗔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让秦青作呕。
孩子?和柳菲有了孩子?那么她的儿子呢?就这么被他的父亲抛到尘埃里去了吗?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曾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随着岁月的流失打了水漂了吗?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拼了老命也不能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精得逞!
让季代钧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秘密根本就不成为秘密,秦青是越老越聪明了,论智商决不在侦探之下,这个和他相处了二十几年的妻子轻而易举就给自己布了一个局:故意暴露了其中的一个侦探,让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而另外的一个则进入更加隐蔽的侦查之中。
季恒接到秦青的电话时,正在召开中层管理人员的会议,衣袋里传出的不厌其烦的震动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精明多思的女人,这个时间这么急着联系自己,难道又出了什么问题?
不久前,刚刚度过一个危机的季恒,直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秦青不依不挠地拨打着季恒的手机,季恒犹豫再三,还是从会议桌前站起身,对着静默无声分坐在会议室两旁的部门经理们说道:
“不好意思,诸位,请稍等片刻。”
季恒大步走出会议室,迅速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回拨了秦青的手机号码:
“喂。我是季恒。”
“柳菲怀孕了。”
秦青的说话方式向来是迂回曲折的,很少如此直接,开门见山。季恒微微一征,继而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私家侦探发了视频给我,你要看一看吗?”
“我现在正开会,十分钟后再联系。”季恒深呼了一口气,沉声答道。
几秒之后,季恒便收到了秦青发来的视频,散会后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尔后再次回拨了秦青的手机:
“看来,柳菲怀孕是事实。”
隔着手机,也能清晰的听见秦青重重的呼吸声,这个曾经非常善于伪装和掩饰的女人在历经沧桑和岁月的洗礼之后,日益暴露出她尖锐的性格。
或许这也是季代钧厌弃她的原因之一,只不过她没有自觉而已。
“现在怎么办?”秦青的声音很硬很冷,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就不是独自饮恨的时候。
“你能确信柳菲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爸的吗?”
秦青微微一愣,方才被视频里的景象气昏了头,大脑一片空白,这会儿转念一想,对呀,老季这把年纪了,两人在一起也是偷偷摸摸的,有这么巧吗?但柳菲是林黛那边的人,如果做出背叛季代钧的事,对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