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到时机灵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懂。”
钟世诚和封胜的谈话气氛并不愉快,但两人都对这次谈话所获得的一些想要的讯息,他们对这次谈话还算满意。两人昨夜谈得太晚,等第二天他们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
钟世诚带着封胜去找陈叔,三人一起吃过午饭,前些日子为陈叔看病的那位赤脚大夫,专门到如家客栈找钟世诚,他先是给封胜把脉,确定封胜身体并无大碍之后,便去为陈叔续诊,还为陈叔的跛脚施针治疗,照顾得很是周到。
钟世诚随便对陈叔说了个借口,便带着封胜离开了,带走封胜的时候,他还叮嘱赤脚大夫仔细照顾着陈叔,并劝陈叔安心养病。钟世诚一派儒雅姿态,让旁人看起来简直是一位绝世大善人,若封胜不是昨夜见过钟世诚的另一面,现在肯定和旁人一样被骗了过去。
封胜轻轻地哼了一声,他扯了扯钟世诚的衣袖:“爹,我们该上工了。”
白天离开自己的房间时,钟世诚往嘴里吞了颗药,声音又变成粗犷黯哑的声音,他伸手摸了把亲手为封胜绑起的小辫子,笑得温和极了,“多谢我儿提醒,你身体恢复得如何,需要为父抱着你去吗?”
封胜毅然拒绝了钟世诚,此时的封胜不会想到,将来自己有多想和钟世诚抱一抱,却又总是求而不得。
钟世诚带封胜去的是一家名叫天香院的青楼,他们到达的时候,还不是青楼开门迎客的时候,花街冷冷清清的。天香院的大门紧闭,钟世诚牵着封胜的手绕到天香院的侧门,守门的龟公认得钟世诚,他对钟世诚问了句“这小孩是谁”,钟世诚眼神有些躲闪,回答得也含含糊糊的,龟公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从钟世诚胯.下滑过,很痛快地放了行。
封胜见过钟世诚温文尔雅的一面,也见过他言辞犀利的一面,在封胜心中的,钟世诚起码能在八位引导者中排到前三,如此高看他一等。可是看到钟世诚现在对着一个龟公畏畏缩缩的,封胜有点难以接受,他呆呆地任由钟世诚牵着他踏入了天香院。
两人才走过一段长廊,便有位衣着朴素的十岁女孩迎过来,名叫流云,“钟公公,芸娘有请。”
钟世诚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像是个猥琐的登徒子,他往流云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流云对此见怪不怪,只是瞪了钟世诚一眼,便快步走在前头带路。如果流云仔细看的话,她会发现钟世诚眼中根本没有淫.邪之色,不过她并没有发现,而这一幕也落在了封胜眼中。
封胜猜不透,钟世诚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惹人厌的形象。但只要继续看下去的话,总会明白钟世诚这么做的理由,可封胜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流云所说的芸娘,是天香院的老鸨。芸娘年已三十有余,依旧风韵犹存,而且极有魄力,天香院能从一家快要倒闭的青楼成为花街一绝,全靠了芸娘的打理。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把钟世诚招进来,也是芸娘一人的主意。如今大家都明白了,招揽钟世诚的好处有多大,对芸娘也越发信服起来。
芸娘此时找来钟世诚,既和昨夜之事有关,也和钟世诚带来的封胜有关。昨夜之事暂且不提,先说说封胜的事。
芸娘见钟世诚的地方,并不是充斥着脂粉味的厢房,而是装潢和摆设都极为正式的会客偏厅。芸娘坐在主位上,早已等候多时。芸娘在这烟花之地呆久了,即使很普通的眼神,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媚意,她上下瞧了瞧钟世诚身边的封胜,“倒是个端正的孩子,也不知道公公是打哪找来的。”
钟世诚脸上的表情好色又谄媚,他放开牵着封胜的手,卑躬屈膝地说道:“不是与芸娘说道过吗,他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还望芸娘记得您的承诺。”
芸娘取出一份路引文书,内容大约为一个男子的妻子病逝,带着年幼的儿子离开故乡另寻活路。令法有云,远离故乡到他处安居者,需以路引文书为凭,就相当于身份证明。芸娘将路引交给钟世诚,意味深长地说道:“公公已经拿到此物,还望公公也不要忘了我的要求才好。”
钟世诚救下的陈叔,他就有一份路引,钟世诚将手中的文书与记忆中陈叔的路引做了比对,内容差别并不大,朱红色的印章也齐全。钟世诚将路引仔细折叠好放入衣襟,“多谢芸娘成全,我会报答您的。”
芸娘和钟世诚客气了几句之后,才起身送他去上工。等钟世诚和封胜走远,站在芸娘身边的流云终于忍不住露出个厌恶的眼神,对芸娘说道:“那孩子肯定是公公从人拐子那里买来的,那么精致的小娃娃,哪可能是乞丐?如此可恶之人,芸娘怎可拖关系给他写路引?”
芸娘眯了眯眼,她是见流云与自己的再无缘见面的妹妹长得几分相似,才把她留在身边的,看来她把流云宠得太过头了,连点眼色都没有。从人拐子手里买非法交易的人口,天香院做得可不少,说钟世诚可恶,这话对芸娘来说可真是诛心。
芸娘已经失了继续宠着流云的心,但脸上依旧笑着:“钟公公也是命苦之人,没了子孙根,想要正经过日子,唯有隐瞒身份远走他乡,才能不用在意旁人眼色过活。以后不要在背后乱嚼钟公公的舌根子,他是我们天香院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