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甄知夏迎上甄三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看见小叔了,合着他的几个同窗一道,商量着哪家酒楼最近去的少,想去吃个痛快,他们还撺掇小叔请客呢。”
甄三愣怔的看着她,甄知夏继续道:“咱们这顿饭的确吃的好,但是若不是小叔这般糟践家里的血汗钱,凭着家里的三十亩地,爹爹帮工和娘每月做秀活的钱。这样的饭,老宅也不是吃不上。现在一斤肉最贵也不过二十文,就光光是爹和娘孝敬的钱,每个月也够买上二十多斤肉了,可是咱家还是日日野菜,一个鸡蛋都吃不到。这又是谁的错。
我还听小叔说,学堂的饭菜,翻来覆去的,他们早就吃腻了。那学堂每月一百二十文钱的饭钱,咱们是不是都白交了?”
眼看甄三变了脸色,甄知夏才住口。光看着她们吃得好,怎么不说她们全是靠自己劳动赚来的,反倒是家里真正的蛀虫,却被一家人当成宝贝一样供着,凭什么。
甄三长叹口气:“太不懂事了,我得回去和娘说说。”
李氏往甄三碗里夹了几块肉:“娘对小叔偏帮成这样,你就是把这些告诉她,也只是换来一顿骂,但是要是不说,看着小叔这么糟践钱,你心疼不心疼。”
当然心疼,庄稼人没有糟蹋东西的习惯,何况一个月一百二十文钱,还都不知道浪费了几年了。
甄三神色犹豫,李氏也不再逼他:“待会我想带闺女去镇上逛逛,来了这几日了,还没正经带她们玩过。”
甄三道:“也好,今日是观音得道,镇上是有庙会的,人多,你们娘仨若是要去,一定要多加注意。我就不去了,这几日还积攒了些活计,得在这几日慢慢赶出来,不然管事那边说不过去。”
李氏知道他隔三差五的往这院里跑,又是打水,又是做粗活的,那边工作自然耽搁了,于是也不留他,等大伙儿吃完,让他先自去。
甄知夏和甄知春换了李氏新做的两套墨绿裋褐,李氏左看看大女儿温柔娴静,右看看小女儿活泼鲜亮,不由抿起嘴,笑的分外满意。
天刚暗下来,镇上最长的长街就燃亮了花灯,各式各样的都有,兔子灯,猫狗灯,各色花卉的灯笼,还有那连着故事的走马灯,这边孙猴子闹天宫,那边关二爷单刀赴会,一盏一盏火树银花,沿着街廊亮起来,走在街道上但觉月光都暗了三分。
甄知夏立在滴水檐下研究一盏仕女美人灯,暗赞这镇上比她原先想的还要繁华些,难怪一个像样的宅子也值上纹银五六百两。
今日去中山楼的时候,她趁着客人不多,随意问了吕掌柜几句。
吕掌柜道:“照着你说的那般格局的宅子,前面的门前要能做生意的,就不便宜了,商铺本就比宅子贵,若是地段好些,那起码得要五六百两,这还是没算上那中人和牙侩的钱。怎的,甄小娘子有意愿在附近购宅子了?我倒认识这街道的牙侩,若有需要,我便找他帮忙留意着些。”
说来这吕掌柜也真是做大生意的,并没有因她是个孩子而轻视她,见了面,张口闭口称呼她都是甄小娘子,倒是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甄知夏弄得有些拘谨。
甄知夏见他如此热心,连忙道谢:“哪里有这本钱,不过随便问问,叨扰吕掌柜了。”
吕掌柜顿了顿,忽然语重心长道:“开铺子赚得多,赔起来却更是容易,想靠一两个菜就撑起一家店,委实不易。”
甄知夏连连点头:“多谢吕掌柜提点。”
以小人之心度之,吕掌柜纵然有私心,那席话也说得不无道理,以她之力,眼下想在镇上立足,无疑于痴人说梦。这街边的大小铺子,卖竹炭的,卖茶叶的,卖文房四宝的,布庄成衣店,金石玉器店,统统都是本钱丰厚的营生,以她区区一百两的银票,寸步难行。
甄知夏不无老成的叹口气,在老宅因为一文钱能被马氏骂的狗血淋头,总以为有了一百两已经顶天,原来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赚钱之路漫漫兮。
作者有话要说:大喊一声:呆!留下收藏票
十万个冷笑话 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