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茶做了许多梦,等她醒来时,全然不记得梦里的场景。唯一留在她脑海里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宽大而温暖,她听见他说:“怕吗?怕就别看。”
梦里的自己仿佛很悲伤,她感觉到自己摇了摇头。
那个身影又说:“在这儿等着,等我回来找你。”
她听见自己轻轻的应声,“嗯。”
这个残缺不全的梦,像一块巨石压在夏茶心头,令她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早上的餐厅中,蔺白看着神色恍惚地夏茶,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夏茶,夏茶,夏茶……”
好几声之后,夏茶才回过神来,“啊,蔺白,怎么呢?”
“这话该我问你。”蔺白说:“你想什么呢难道是在担心你小徒弟?”
夏茶四下看了一眼,凑近蔺白,低声将昨天遇见顾言玦的事说给了她听。
听完,蔺白就道:“你傻呀,认识你的提灯人,肯定是引渡过你亲人的灵魂,恰好当时你也在场,所以就认识了呗。你肯定是当时太小,所以忘了咯。”
夏茶如醍醐灌顶,“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蔺白:“所以说你傻呀。”
夏茶:“我这叫当局者迷。”
蔺白:“见过迷的,没见过迷到你这么白痴的。”
夏茶:“吃你的饭。”
蔺白言归正传,“你爷爷死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那就只可能是你妈那次了。”
“不可能。”夏茶皱眉,“我记得我妈死的时候,我在家。”
蔺白夹了根鱿鱼丝,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是嘛,那我就不知道了。”
昊天榜在九点整举行,吃过早饭,时间刚好。
作为来打酱油的夏茶和蔺白,这会儿不急不慌地还在餐厅闲聊着。
陆璃初来乍到,对一切很是新奇,吃完饭便一个人东逛逛西看看。
他走到广场上时,眼前的情景吓了他一跳。早上出门时天气还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广场上空无一物。而此刻,不知何时广场上空多了一大团阴云,偶尔还有金色的闪电跳跃其中,唯独不闻雷声。
阴云之下的广场上,纹有“九”字字样的旌旗插满广场一周,随风扬起,猎猎作响。而在广场的空地中心,多了一个极大的八卦阵,阵外四周,摆了一圈八仙椅。其中一方正位,有六把八仙椅,造型奇特,格外引人注目。
广场的四角之上,各摆着一架大鼓,鼓架上卡着两根白色兽骨,以作鼓锤。在四个大鼓的旁边,各站着一个身穿黑袍,带着白色面具的人,男女难辨。
八仙椅上贴有名字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落座了。陆璃找绕着广场走了半圈,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八仙椅上几乎坐了一半的人,陆璃东张西望看了一下,还没见到夏茶的人影。
这时,天空一记炸雷,震耳欲聋,四角的鼓声同时敲了一起来,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声声擂动人心。
随着鼓声,从广场四角缓缓走出来四支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人,他们踩着鼓点,一步一步跳入广场中心。
眼看着昊天榜已经开始,多数人也已入座,久不见夏茶的影子,陆璃心里急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陆璃回头,吓得不轻,“师父,你这是干嘛。”
夏茶头带遮阳帽,鼻梁上还架着墨镜,双手带着袖套,几乎全副武装。
“看不出来吗?防晒啊。”说着,夏茶坐在了陆璃旁边。
陆璃看看天,“师父,你眼神没问题吧,这看着明明要下雨啊。”
夏茶扒拉下墨镜,瞅着陆璃,“你还是太嫩了啊。”她接着说,“这是太极万象,就像当初我把你塞到电视里头和狼哥修炼时一样。太极万象顾名思义,有千万种变化,这也是其中一种,不过这算是幻象。你别看头顶电闪雷鸣,乌云阵阵的,其实这些就是为了制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顺便让你们觉得没那么晒,有种身临其境的舒爽感。但是,我们看不见,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所以防晒必须的。为师,连男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下个拐角会遇见谁,所以要保护好皮肤,一直美美哒。”
经夏茶这么一说,陆璃扫了一眼全场,确实有不少女性打伞坐着的,还有些正在抹防晒霜,不过像夏茶这么全副武装的,全场恐怕只有他师父这么一个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