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绵羊为躲避剃毛一直与羊群保持距离,不但想方设法躲避牧羊犬追逐,更跑进山里躲起来,直到半个月前才被牧场主人发现,把它抓回牧场剃毛后,似乎,似乎……”。
“说。”
“据牧场主儿子说,那头绵羊说不定是因为觉得羞耻,所以悲愤挂掉了。”
李游瞟了一眼黑火眠,意料之中的,对方目光里的难以置信隔着墨镜也没减缓一分;前者一惊赶忙低头、站直。
他李游向地藏菩萨保证,他一向上大好青年当时听到牧场主6岁的儿子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时,他也觉得很好笑,好吗?
但既然冥帝下令调查绵羊的踪迹这种事情都破天荒可以发生,那么他收集、汇报各方言论,就不能算是糊弄老板、坐等被Ko的智障行为。
黑火眠摆手,示意退下。
李游消失的同时,即有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身影替代他现于黑火眠眼前,并逐步走近。
白水如换上修身白衬衣和墨色西裙,系着同色小领花、低跟皮鞋,长发简单地束成清爽丸子头,耳畔一对简约风格的巴洛克珍珠耳环。
青春、靓丽不乏干练,是职场年轻女性的满分装扮。
白水如将怀里的几个礼物盒递给管家南叔,交接着货品的对应收件人和收件地址。
黑火眠清清嗓子,起身扣上西服纽扣,走向小姑娘。
“可以走了吗?”
白水如循声回眸,看了看手机,抿着小嘴偏头向男人回以微笑。
“刚好十五分钟,我可是很准时的。”
黑火眠抬手轻轻搭于她纤薄后背,引至座驾后排座位,亲自为她拉开车门。
“我以为老板你白天不会去公司办公?”
“必要的时候,我会出席。”
“喔。”白水如点点头。
“其实我们这些升斗小民,通过网络、电视看着什么总裁、董事长今天福布斯榜,明天和明星闹绯闻……”。
“那是有心人炒作的绯闻,我是清白的!”
黑火眠扭头注视于她,郑重解释。
白水如不明所以,眨了眨杏仁眼,应:“喔。”
反正先应承着老板,准没错。白水如,你真聪明!
白水如继续道:
“他们确实有清闲、风光甚至奢靡的日子,但那也只是表面吧。连一个牧场老板也要日晒风吹亲自管理五、六百头绵羊,别提还有随季节转场;何况是掌管跨国企业的顶层管理者?”
“这世上生灵,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就安安康康的。”
就连他做那地府主宰,也是需要时常乔装深入各层地狱抽查。
还是笔形的她舒服,只管窝在他衣襟里呼呼大睡。
白水如,你现在可是人!如果再咸鱼摆烂躺平,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人生就这么着了!
白水如抖擞精神,拿出一本便条纸,尝试用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在纸上刻画线条。
黑火眠想起李游的汇报,墨眉逐渐微蹙:
——牧场主记得很清楚,那天恰好是他独子周岁生日,那头躲避剃毛的棉羊开始时而兴奋,不知疲倦地在牧场里撒腿狂奔;有时又仰躺在草原上看夕阳,像极一个贪玩孩童。”
时间虽然对上了,难道小毛笔投生到那绵羊身上?
可是,凡精怪历经数千年修行,经查证前世今生业障已了,从而得以跳出畜生、精怪道,或往生为人或得道为仙。
依小毛笔天生为笔灵,为何却反倒入了畜生道?
黑火眠想到这里,半玩笑半认真问:
“白小姐的形容很有意思,你有亲属开办牧场?”
“啊?没有,我就曾经路过看见,才有感而发。”
黑火眠扭头,视线描摹着身旁的小姑娘,随后落于她便条纸上的图案,墨眉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
便条纸上隐约可见的指甲凹痕刻出一朵花,花下一尾鱼以及一滴水。
比晚晚画的儿童简笔画还要儿童。
“这是游鱼跃出水面,咬向荷花的画面。”
男人的语气不带一丝疑问,十分笃定。
反而激起白水如的讶异,吃惊地扭头看着对方。
“你能看得出来?!”
“依照这个主题设计成项链或者胸针,应该会不错。”
黑火眠垂眸略一思忖,从西服内钢笔袋里取出一支墨色钢笔,递了过去。
白水如瞥见,即时阖眸不住摇头,“谢谢,我,我不用笔。”
黑火眠低眸看了看手里那支三十万外币的定制钢笔。
笔身线条流畅,握持感十分舒适、书写流畅,笔帽镶嵌着一颗皇家蓝蓝宝石,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属一件艺术品。
“只是书写,哪里就那么容易弄坏或弄丢?”
“谢谢。我,我只是怕笔。”
白水如不自觉缩了缩身子,手也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