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好像是终于从坟墓里伸出一只手来,即使接触到的是疾风骤雨,也总比棺材里的死寂要好地多。
他真是太怀念这种每天都在刀尖上滚的感觉了,苍天,佛界怎么能阻止他打架?就像有人试图把一把带血的匕首弄成一把切肉的菜刀,斗战胜佛永远不能坐在那张该死的硬邦邦的佛位上当摆设。
即使是法力全失,也是他期待已久的重新开始,重新站在风口浪尖上,比那死气沉沉的佛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菩提和悟空,连带着舒斯起,在往山腰上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来找悟空的青决。
“青鳞蛟龙一族,”舒斯起一眼就看出了青决的本体,诧异一会儿,“本是游荡在水里的妖,怎么出现在山林之间?”
悟空一把抓住了舒斯起蠢蠢欲动试图捣乱的手,他知道自家不听话的师弟无论遇到谁都要捉弄一番,青决青岩两只小妖没这个能力受他的恶作剧。
“我认下的小徒弟,修炼不过百年,经不起你捣乱的,”悟空瞅着他,“安分一点。”
舒斯起的脑袋里不知道是长了哪根筋,在山门的时候,谁都敢捉弄,但唯有老祖和悟空,他的态度一直是客客气气的。这件事,连悟空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
“师兄说不许,那就不许吧,”少年看向他黑色的眼眸看起来非常无害,对着悟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悟空的话音刚落,他看向青决的眼神就换了,“血脉这么好,难怪师兄想要收他为徒了。”
“与血脉无关,心不错,”悟空瞥他一眼,松开了手,走到青决边上去,解释道,“我师父和师弟。”
青决人形的上半身像僵了一样,听到悟空的话才仿佛醒过来一样,他看向菩提老祖的眼神里带着最原始的敬畏,那是血脉极纯的妖物对强者自然的反应。之前对六耳猕猴的谨慎也是如此,但现在在他面前这个人却比六耳厉害上太多。
强者,那是绝对的强者。
他慢慢弯下腰,朝着那个方向鞠了一躬,道:“蛇族青决,见过尊上。”
菩提摆了摆手,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笑道:“山野村夫而已,叫什么尊上,悟空既然心甘情愿地把你认作徒弟,按辈分来讲,你还是和他们一样,叫我师祖吧。”
门内弟子一般不会叫菩提老祖为师父,而是敬其为师祖或老祖,他愿意这样对青决说话,算是承认了悟空的眼光。
“你可不是普通的蛇族,你是蛟龙,”舒斯起摇了摇手指道,“修炼时间不长,光靠着血脉还能看出老祖不同寻常,也算是万里挑一的天赋了。”
青决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悟空就在他旁边,自然把青决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睛里,这小妖法力不高,不说老祖,连舒斯起都高过他不止一个段数。
“抬起头来,”悟空握住他的手,道,“你叫我一声师傅,他们就是你的同门,所以不准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青决。”
“他们是高手……”青决喃喃道,“我比不上。”
“总有一天,你也会站在那个高度上的。”悟空笑道,“不仅是你,还有青岩。”
冒着危险来救他的恩情,怎么算也值得悟空倾囊相授了。功法之外,他有更多的要教。对战的经验,斗战胜佛即使不能问鼎也绝对在三界前列。
很多事情他没有尝试过,悟空之前一直觉得其他事情和打架比起来都是麻烦,但青决和青岩不一样,确切地说,之前的他,拥有着无上法力的斗战胜佛,太过执着于对战带来的热血和提高,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个世界除了对手和帮手之外,还有些不一样的人扮演着除对手和帮手之外的角色。
青决青岩是徒弟,老祖是父亲,唐僧是师父,白龙马舒斯起是师弟,六耳是敌人……他之前从未认真地细分过他们对于自己的特殊意义,不能用简单的对手帮手来区分。
他早就应该这样做,就像是漫长的生命里一个又一个空白被填满。
悟空并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他自失去法力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脑海里就忍不住想一些其他事情,在知道法力的回归没有那么容易之后,这种随时会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出现频率就越来越快。
就像是眼睛失去光明的人听觉和感觉之类的感应会慢慢地增强一样,悟空之前从未注意到的各种各样的感情,细想起来其实是很有趣的东西。
青决为了青岩甘愿冒犯规则出手杀他,愿意涉险来救他,卫阳和卫理心之间过于疯狂的爱意……一切都是因为那两个字——感情。
西去取经的途中并不是没有没有见过这种感情,只是在他太过强横的法力面前显得脆弱之极,况且,他从未真正置身其中。
现在,他不管愿意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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