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斤重的长刀大喇喇的丢在桌上,泛着寒光的森森刀口,正对着入座的中年男人们。
任谁这么一看,也知道今天摆的是鸿门宴了。
温淮穿着一袭白色长衫,胸口跟衣摆下绣着大朵的莲花,他往魏舒白身旁一坐,手中名家题字的华贵折扇一开,端的是“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
他相貌出众又年轻,在下位同一群老男人坐在一起,宛如白鹤立鸡群,东珠落鱼目。
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品级最高的太仆寺少卿开口:“魏公子今日将我等召集到此处可有什么事?”
这位太仆寺少卿已经快五十了,说是太仆寺少卿大人太仆寺少卿大人,其实就是个管牧畜,养马场的。
就这位,还是这里面官位最高的。
“太仆寺少卿大人,”魏舒白朝对方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先喝茶喝茶。”
魏舒白喝了口茶润润喉。
温淮摇着折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魏舒白放下茶盏道:“太仆寺少卿大人,在下没记错的话您已经快五十了吧?”
太仆寺少卿脸色一沉,几乎瞬间明白魏舒白要说什么,他收到将军府的帖子原以为是单给他一人的,还欣然赴约,没想到是人人都有的。
他正欲起身,不想受黄口小儿的侮辱,却被温淮亲自倒了一杯茶。
温淮是谁?国公府受尽宠爱的小儿子,又是今年会试会元,殿试如果不出错,争一争状元也犹未可知,等入了朝堂,再加上家中的帮助,那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前路一片坦荡。
他只能将准备抬起来的屁股又放回去,“小温公子。”
温淮和善的摇了摇扇,“喝茶喝茶。”
魏舒白冷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直接开骂:“太仆寺少卿大人都五十岁的人了,却找人说媒意图迎娶我娘,我娘才三十呢,您女儿只怕都有我娘大了吧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脸!”
“论身份!我娘是正一品大将军的妻子!论地位!我娘是圣上亲封的乡主!”
“而您?论身份,太仆寺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太仆寺少卿,一把年纪了连太仆寺卿都没混到,论地位,这上京城有谁人知道您,您的宅子在城中吗?每日上朝要花多少个时辰呢?论家庭,您家中妾室十三房!”
“怎么!”魏舒白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到这个就来气,“太仆寺少卿大人是想让我娘去你家给你管理妾室给你养孩子吗!”
“十三房妾室还敢找人来将军府说媒!”
“我告诉你!你老牛吃嫩草你找错了地方!你如此行径你尊重我爹吗?尊重已故的大将军吗?尊重已故的护国英烈吗?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到你这是什么?算什么?”
“你尊重陛下亲封的乡主吗?真当我将军府是泥人捏的不成!”
“放肆!”太仆寺少卿大人一拍桌子站起来,“黄口小儿竟敢辱没本官!”
“我不是实话实说吗?”魏舒白像一堵山立在垂垂老矣的太仆寺少卿面前,“我告诉你,这事就算闹到圣上面前那也是我将军府占理!你凭什么敢这般作践烈士遗孀?是欺我魏舒白无官职在身吗?是欺我将军府满门老弱吗?是欺我将军府如今无人撑腰吗?”
魏舒白噼里啪啦把温淮事先写好的话背出来,越背越生气越说越愤怒,你他娘的一个死老头,要身份有老人味,要地位有老人味要钱有老人味要相貌还是有老人味!
你凭什么敢找媒人来说亲?
你凭什么敢动娶他娘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