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闻言一转头,就见顾砚已经穿好衣服,把肩胛的伤处严严实实遮了起来。
布料在被灼伤至肿胀的皮肤上摩擦,他疼得呼吸都紧了几分,好半晌才终于适应这种磨人的痛意。
游戏不像其他环节的直播,没有镜头死角可以利用,顾砚不愿意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下露出这么多不该露的位置。
江染没有放他离开,拉住人摸了下胃腹。
从外倒是感觉不出什么异常,似乎有点僵着发硬。
她转手覆上顾砚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错觉,顾砚心脏跳动的力度与频率都怪怪的,但照理说她不应该能徒手摸出这种问题来。
顾砚每一下呼吸都扯起胸口的不适,心脏像是被坚冰包裹,跳动得异常艰难。
失常的心率带起一阵阵心悸,难受得他脑中隐隐发晕。
心口的冷痛越发严重,像是被人用冰冷的手攥住,又像是有冰针在软肉中来回穿刺。
顾砚只觉得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仿佛所身处的不是烈日当空的盛夏,而是千里冰封的数九寒冬。
他阖了下眼,敛起眼底涌起的痛意,抬手摸了下江染的脑袋,低声宽慰:“比刚刚好点了,先去看那张纸吧。”
江染狐疑地在他脸上来回看了好几圈,才不太确定地收回手来。
她走进阳光底下,把那张旧得像是快要风化的黄纸扯了起来,上边几行暗红小字:
「香客须知:1. 请在钟楼古木悬挂红绸后进入正殿,注意,请勿错挂至鼓楼银杏。」
「2. 神像微笑,为吉兆;流泪为凶兆。」
「3. 请在主殿等待庙祝,掷签后方可离开。」
江染环顾四周,看到钟楼下有棵系满祈愿红绸的老树,反方向的鼓楼下是如出一辙的银杏,满树红绸在风中簌簌飘飞。
这条规则是正着来还是反着来?
她还没想好,就听顾砚声音低醇悦耳:“我们一人挂一棵,这样至少有一个人安全。银杏交给你,可以么?”
是吗?今天咱俩好像不是一伙的。
江染盯着他半晌,怀疑他给自己挖坑。
顾砚低低叹息,违心地解释:“我也不确定,随便选的。”
江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点点头领了祈愿绸带朝鼓楼走。
顾砚的确不能肯定,因为除了知道身份和阵营信息,他对古镇的规则和江染一样陌生。
但他比江染常识更丰富,能认出钟楼下的这棵是槐树。
槐树招鬼,银杏送福。
如果这条规则是恶意的,选槐树会更危险。
另一边。
江染在银杏底下琢磨两秒,当即决定把愿望留给更需要的人。
“祝愿顾砚身体健康”的红绸很快被挂上枝头。
崭新的红绸在无数早已褪色的愿望间醒目抢眼,随着微风轻晃。
钟楼槐树下。
顾砚正在系祈愿红绸,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江染恶魔低语:“我的蒲公英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