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月光

    “常听母亲说秀容谷民俗纯朴，崇尚自然，喝酒吃肉，马上功夫了得。没想到少主竟是生的如此的清秀。如此的腼腆。”元子攸笑着说。

    英娥低头，满脸通红，不由得更加娇羞。元子攸也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罢了罢了，秀容谷的男人怎么会这样。”元子攸哈哈地笑。

    “你能带我到宫外去看看吗？”英娥抬起头，一改刚才的娇羞。

    英娥本是秀容草原的女儿，在秀荣川跑惯了的她，如何能忍受日复一日待在含章殿。而永宁寺通天佛塔的磬音总在她耳边回荡，想着一路走来，在洛阳见到诸多的寺庙，她央求元子攸带她到宫廷外面看看。

    元子攸虽为皇帝伴读，但也没有随意出宫的权利，于是在一个月光洒满庭院的晚上，三人躲开宫廷侍卫，策马而行。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都是同样的好奇。

    元诩是第一次见英娥，他见英娥颇有女儿之态，聪明、娇俏，眉眼间英姿勃发。

    “你是尔朱川来的菩提？”

    “是”

    “散骑常侍，这是朕刚刚册封过的。”

    “谢皇上”英娥使劲体现男子汉的风度。

    “尔朱川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元诩笑笑。英娥想反驳，但想起阿玛的嘱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智度论》卷四十四云：天竺语法，如菩一字，提为一字，是二不合则无语，若和合名为菩提，言无上智慧。佛教中常说的菩提心即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的简称。”元诩竟脱口而出。

    元子攸和英娥听的目瞪口呆，英娥也是第一次听说菩提的含义，也许阿妈阿爹是希望弟弟有无上的智慧吧？英娥想起了阿爹和阿妈看弟弟时那种期待的眼光。

    尔朱川世袭领命酋长，到他父亲尔朱荣已是第四代，“菩提”，无上的智慧，英娥心中也似有开悟。尔朱川虽为羯人，然而受北魏皇族的影响，也在学习中原的文化。

    由于宣武帝信奉佛法，后宫之中经常有一些尼姑进进出出，她们为皇后、嫔妃们讲经，元诩虽自小在深宫大院由宣武帝精心挑选的乳母带大，但也深受佛教影响。

    “心静莲花开

    乱心惹尘埃

    神定亦超凡

    人安佛自在”

    元子攸也脱口而出，满洛阳城的月光，映着他刚毅的脸颊，父亲的冤死，宫廷血雨，他的内心已早早成熟。

    三人策马前行，只见到处都是寺院，满耳都是梵音，过眼皆是佛塔。“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楼台烟雨中”，与南朝四百八十寺相比，同期北朝的寺院达3万多座，出家僧尼近二百万，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等处造有大小佛像十几万尊……

    十三四岁的三个少年，他们对于未知的险恶都还不能知了，此刻他们还只是想逃出宫廷，探索外边世界的孩子，谁能承想几年后会刀刃相见，血溅宫廷。

    他们骑马走到了瑶光寺，月光皎洁，洁白的月光笼罩着寺庙，寺中庭院如积水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