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不该看是相邻,就内心不忍,代其诉讼。更不该怕那贼道凶恶,私自请求郑将军派兵出城。
小的该死,请大人责罚……”
萧大官人苦声磕头请罪的同时,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大人还是维护自己的。
卫夫子的话,很明确的暗示自己,事情的基调已经定下了,就按自己递上去的诉状来定性。
催知府和郑游击来到总督府,代表着事情没有在底层就压下去,两人是来请示总督府的态度。
毕竟一次死了一两百人,哪怕死的人中,大部分是盗匪,也算是一件大案了。
这样的大案,地方官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受到弹劾攻击,丢官罢职都是好的结果,就怕被政敌抓着不放,搞成抄家下狱的重罪。
因为事情是萧大官人搞出来的,肖某人是总督府的人,催知府当然要来请示总督大人,不敢擅专定案。
郑游击作为总督直属的标营亲兵将领,有事当然也不敢瞒着总督大人,再说了,派出城的营兵,带队的七品把总还受了重伤,事情更是不敢瞒了。
要是偏远地区,就是一次死个上千人,官府要是想瞒下来,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
保定府离京师太近,一两百人又是死在官道旁边,半天的时间里,已经被不少来往的商旅看到了,事情已经传扬开,不能单纯的捂盖子了。
把事情定为官府出兵剿贼,目前来看是最合适的,这样定性,死了的疍吏也好安置。
目前,这件事情的一个关键人物,那名道士,要是写奏章,关于道士的部分,要怎么写,这是几个人讨论的主要问题。
萧大官人的诉状中,把道士定性为抢劫车队的盗匪,要搁在普通人身上,冤枉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年冤死的人多了,算不了多大的事。
问题是,诉状中的‘贼道’,已经用骑兵和死去的那一两百盗贼证实,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道士。
要是把那道士定为必须抓捕的‘贼道’,要怎样去抓捕,出动大军吗?……
现在还不是农民大起义时期,没有兵部的命令,总督也不能大规模调动军队。
“那道人的确切身份,啥时间能查清?”总督大人向卫夫子开口询问。
卫夫子躬身回答:“禀大人,已经派出了快马,今天下午就能收到京城的消息。”
总督大人又沉思了片刻,说道:“事情就这样定吧,先把标营帮助府衙,剿灭了为祸地方多年的盗贼,写成奏折报上去。
具体人员功劳,死伤的疍吏、兵士安置,你们下去再具体议定。
关于那道人的事,本督的意见,不要再去追究,最好也不要再提,以免徒生枝节……”
说完自己的意见,总督大人端起了茶碗,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耗费时间了。
催知府和郑游击一见总督大人端茶送客,连忙躬身施礼告别,“下官谨遵中承大人的训令,下官告退。”
郑游击的告辞是磕头跪拜:“卑职遵令,卑职告退。”
明朝的后期,文贵武贱,身为四品的文官,催知府可以只对从二品的总督巡抚施躬身礼,而作为正三品的郑游击,就必须要行跪拜礼了。
郑游击不但在总督大人面前身份卑微,就是面对催知府,郑游击也是谦恭曲腰,要让催知府先行,自己只能跟在后面。
文贵武贱不但只表现在礼节上,在利益分配上,也是文官拿大头,剩下些残汤剩水留给武官。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丁把总好歹还跃马冲锋了一下,本人还受了伤,而万捕头连刀都不敢拔,就逃跑了。
但这次‘剿匪’首功,还是要归到府衙和县衙,标营只能分点小功,就这还是看在标营是总督直属亲兵营的份上。
这事要是换了其他卫所兵,出了力流了血,也不会得到来自朝廷的奖赏,因为不给你向朝廷报功,就是报功了,也是边角之功。
催知府和郑游击去分配功劳了,萧大官人却为了不被赶回老家,在总督府跪了一个时辰,这是对他办事不力的惩戒。
保定府城内发生的事,文启东暂不得知,他只‘感应’到,来自保定府城内的‘麻烦’好像消失了。
虽不知道保定府内的那些衙门,对自己杀了一两百盗匪,又打伤官兵,为何不再追究了,但没有了麻烦,总比被官府通缉要好。
原本计划今天要赶到定州的,可车队加上流民,实在走不快,离下一站定州还有三十多里,天色就已经晚了。
“道爷,流民都有雀盲眼,天快黑了,走不了路,道爷您看……”蔡老三从车队前面过来,向文启东禀告车队无法夜行。
文启东看了看,已经昏暗下来的远处,那‘几只’游荡着寻找猎物的‘野犬’,无奈的叹口气,对蔡老三说道:“寻找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做好防护,今晚就在这附近扎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