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觉着这大殿里也越发憋闷,忍不住便抬头吩咐道:“怎的不将窗子开开!”
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一旁的魏安心头一跳,不敢解释,忙不迭一溜小跑开了距离承元帝最远的一扇窗,由着硕大的雨滴砸到了殿里上好的家什摆件上。
不过还别说,让这冷风一吹,承元帝还当真有了几分清醒,一时福至心灵,恍然发觉何必着急的立即就过继?他如今春秋正盛,起码还能再过个十几年光阴,便是挑个几年也完全来得及,倒不若从现在开始慢慢瞧,这么多人里总能挑出个顺眼的!呵,说来这宗室里旁的不多,却向来不缺想当皇帝的天潢贵胄!
此念一定,承元帝心头一松,当即便拟了圣旨,请当朝大儒重开南书房,连福郡王与高宜的两个儿子在内,总计六个宗室子,从下月开始,从皇子例,通通进宏文馆读书去!且让他放在眼皮子子底下慢慢挑,自个生不出便罢了,不信挑还挑不出一个有德有行,四角具全的吗?
至于已经二十岁的赵恩霖与几个小萝卜头一起读书是否合适,甚至于这么多太子候选凑在一处是否会起争执危险?承元帝一声冷笑,太子哪有那般好当?又不是自个的儿子,管他呢!
宏文馆的南书房历来都是供皇子们读书的地方,但以往也不是没有过选宗室子进去的先例,这本是荣耀。可偏偏在个档口,这道圣旨一下,便好似打破了平静水面的惊石,京城内一时间人心浮动,还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旁人不知,但京城北边,顺亲王府一家却一定属于满心忧愁的那一类,直到入学当日,守寡多年的王妃还在絮絮的叮嘱着即将进宫的“儿子”:“莫看是要一起读书,可你爹去的早,你与旁人又都不同!你进了宫,万事都不要出头,不要与人交恶,更是不可掺合到这麻烦事里头!咱们只混上几个月,一放假回来咱们就告病。你啊,只要好好的活到成人,娘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早上起的太早,才刚刚十岁的赵恩梵还有点犯困,闻言揉着惺忪的睡眼,努力睁大黑圆的眸子连连答应,想让母妃放心,但显然并没什么作用,王妃直送到二门口时也依旧是满面的焦虑,忍不住蹲下了身来,拉着恩梵又一次的严厉问道:“母妃告诉过你最要当心的事,你可还记得?”
恩梵忍下了一个哈欠,眨着水漉漉的眼睛,点头抱住了自个母妃的脖子,在她耳畔偷偷道:“恩,净手更衣都要小心,不许有侍人在,除了怀瑾谁都不能让看见!”
安顺王妃郑重的点着头,又软言安抚道:“且熬过这阵子,等你告病回来了娘给你做酒酿圆子吃!”
恩梵闻言眼睛一亮,她一向嗜甜,但偏偏这辈子正是换牙的时候,凡是甜腻的东西母妃都管的极严,何况汤中还掺了酒酿,更是不许小孩多吃,如今想来竟是有许久都没有碰过了。
想到母妃亲手做出的圆子味道,恩梵不禁食指大动,想着反正已经知道成功过继为太子的是叶修武了。虽然她这次会小心不得罪这位二表哥,可在宏文馆里待着也总免不了给人当枪使,一个不小心说不得还是会和上辈子一样英年早逝,这么一说倒还不如赶上第一波被退回来,起码还能磨到好几日的酒酿圆子吃。
闪念间已在心里做了决定,恩梵点着头认真保证道:“好,母妃在府里等我几日,不出一月我就回来了!”
赵恩梵虽说的认真,可放在她现在的脸上就有种孩童故作老成的滑稽,饶是心中有再多的担忧懊悔,此刻的安顺王妃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点头轻轻说了一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