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姜沉果断拒绝。那劳什子山连影子都看不见,这走过去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
三人御剑来到山下,一眼望去,高耸山峦连绵不绝延伸开来,满目皆是绿意,翠叶碧草宛若给凹凸起伏的山脉披上一条冗长的绿色绸缎披肩。踏着嫩草徐徐进山,少有人迹的山中树木肆意生长,颇有一副用粗大枝叶遮天蔽日的豪迈架势。
进山许久,除了在枝头跳跃鸣叫的雀鸟外,叶初三人并未感知到来自其他生物的气息。
姜沉是第一次来到迷雾之地,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从进山到现在,他的视线一直就没停歇过,这儿看看那儿望望,好几次还一个人跑到了看不见的前边,叶初和陆景渊走了半晌,才赶上在前面歇息等候他们的姜沉。
这会,姜沉似乎是发现什么,惊喜叫了一声,再次快步朝前面跑了过去。少年身形矫健,几个闪身后已是不见了人影。
“真是小孩子心性。”陆景渊勾起一个略带无奈的笑。
“由他去,在这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叶初说。
“我会注意他动向的。若有危险,马上就能赶到他身边。”陆景渊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示意叶初停下休息,“他走走停停,我们倒是一直没歇过脚。”
石头不算大,已是坐了一个人,叶初再坐上去,便显得有些拥挤。碰到对方的身体让他心生几分尴尬,才坐一小会,浑身就如同被刺扎一般难受,按耐不住终是站起了身。
“我还是站着吧。”叶初说着,找了棵粗壮大树斜斜倚靠。
陆景渊似是意识到什么,也站起身来,说:“鸣归你坐着吧,我站着就好了。”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叶初的语气十分坚定。
陆景渊见拗不过叶初,便陪他一起站着。
叶初刻意扭开头看向别处,陆景渊也不好找他搭话。两人相对无言,一时气氛竟是略显几分尴尬。
叶初没察觉气氛有异,对他来说,靠近陆景渊才是真的尴尬。他靠着树干,心知没有危险,于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传入耳内的鸟叫就像是天然的催眠曲,听了一会睡意竟是逐渐袭上身体,视线飘忽着也渐渐开始抓不住焦点。
陆景渊虽未出声,但他的视线一直停在叶初身上就没挪开过。
叶初轻轻打了个哈欠,只觉眼皮沉重的抬不起,干脆顺其自然闭上了眼,不多会便悄然进入梦乡。
陆景渊见叶初似是入睡,等了片刻,不发出任何声响,轻轻走到叶初身旁。凑近他的脸,在咫尺间感受对方平缓的呼吸和随之带出的微弱鼻息。
一只手抵在树上,另一只手撩起叶初散在面上的几缕细发,陆景渊的心忽然没来由的跳快了些。他眸色渐深,眼底似是有一簇小小的火星在不断跳跃。
“鸣归……”陆景渊轻语低喃。自我的声音在耳畔环绕,他眸底的那簇火星忽的一跃,变成了一团旺盛燃烧的烈火。
朝思暮念失而复得的人就在眼前咫尺之远,怀念无比的熟悉气息将陆景渊全身紧紧围绕。他再也按捺不住,垂眸低头,在叶初额际轻轻印下了一个吻。这一吻,就仿佛再也离不开了,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任由两人肌肤相贴。
“师……”姜沉一抬眼,正欲开口的话音被他硬生生咽进肚子。他刚回来,就看见如此亲昵的二人,顿时觉得自己回来的真不是时机。
陆景渊轻吻叶初额头的静谧画面落在姜沉眼中却没有一分和谐,万般不适宛若翻卷的海浪从他心头猛然涌起,他忽然觉得心里难受急了。而这份难受,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姜沉虽只轻吐一个字,但这单独的字眼却被陆景渊听见了。那一声轻唤就像是惊天轰雷一般,将陆景渊从沉醉中拉扯出来。他恍恍回神,松开叶初站直身子,眸中并无被窥见的窘迫,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坦然望向姜沉。
姜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边走边以调侃的语气说:“师兄,你们感情还是那么好啊。”
姜沉的声音不大,在宁静的环境下却足以唤醒叶初。叶初从睡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瞥见离他十分近的陆景渊,下意识朝旁挪动一步稍稍拉开了距离,这才晃了晃头,使头脑快速回归清醒状态。
“……发生什么了吗?”叶初的语气中染上初醒的迷离。
小睡片刻,头部传来一丝难以抑制的炸疼。叶初伸手按了按头顶,低头再抬的瞬间,竟是捕捉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怨恨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