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妃便也笑道:“敏儿这丫头,除了没在我肚子里出来,其余什么都竟与我亲生的没两样,现在得了王妃青眼,我们娘俩自然喜不自胜。”
四皇子已经三十多了,而敏儿才十几岁,且又只是侧妃,云娘并不觉得是一门好亲事。但是四皇子妃和大奶奶请自己做媒,原就是商量好了,只要自己走个过场而已,却不是听自己意思的。看她们拉着手谈笑风生的样子,就是自己说了什么恐也不会听。
云娘只得勉强笑了笑,“那我就听你们二人之命了。只是我却没有做过媒,什么事情都不懂。”
这二人便都道:“原也不敢真劳动你,万事我们都弄好,到时候你顶个名就好了。”
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云娘便也不再多问,只说些闲话,又听她们讲了些生养的事。到了四皇子妃告辞之时,云娘便拉住手道:“前日我得了一张画,想请你看看,还请略留一留步。”
大奶奶早知她们好,便笑道:“你们能说到一起去,什么诗啊画啊的,我听不懂,便不陪着了,府里还有许多的事。”
四皇子妃便与云娘笑道:“夫人只管忙,我们先看了画再过去。”
待大奶奶走了,云娘将屋子里的婆子丫头们都赶了出去,然后便向四皇子妃急道:“你怎么竟糊涂了?王妃先前也不是没生养过,眼下倒不紧着请太医瞧瞧,反急着为四皇子娶侧妃,若是侧妃生了儿子,麻烦才真来了呢。”
又指指自己略突起的肚子道:“都说我不能生了,就连我自己都信以为真,现在还不是有了!王妃好好调养一番,没准儿便能一举得男!”又温言再劝,“王妃千万别以为与四皇子夫妻情深,便不在意,只怕再深的情也挡不住左一个右一个人的往里面搅,若是四皇子的心被她们拢了过去,你可怎么是好?”
人的缘份也难说,云娘到了京城,结识了不少的贵女,可是不管是武定侯府的大嫂,还是外面的亲眷,却只有与相见并不多的四皇子妃投契,是以不避嫌疑,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四皇子妃听了眼圈便一红,“你一向聪明,怎么就没有看透?我哪里能愿意?这门亲事是太子发的话,我们自然不敢驳回,又不好明说,只好过来说自己看中的。”
“太子?”云娘奇问:“太子怎么会管四皇子的事?”
“你大约不知道,太子现在越发弄得天怒人怨的,皇上不喜、朝臣不喜,兄弟间的情份也不好,他便愈发的慌了,所以现在到处拉拢人手。我们家王爷一向是最是尊礼,且又敬他是嗣君,便不好不亲近。太子一高兴,便令武定侯大爷许个女儿给我们家王爷,也算是成了姻亲吧。”
“亲近不亲近并不在这上面,且侧妃也是妾,根本也不算姻亲。”云娘不以为然地说了,又道:“太子说太子的,王妃只不原意,四皇子又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四皇子妃方才滴了两滴泪,现在已经收了起来,冷笑道:“本来太子就恨不得我们家王爷能娶武定侯府的女儿做王妃呢,我要是不愿意,正好将位置让给她们。”
“那怎么能,王妃才是明媒正娶的!”
“虽然如此,可真若是杠上了,还不是我吃亏?”四皇子妃便嗤笑道:“再者你以为王爷会像汤大人维护你那般帮我?这个时候,王爷断然是不能得罪太了的。”
云娘这时已经全明白了,便不知说什么,原来自己还是太傻,一时并没有看透,好心去劝四皇子妃,反倒让她难过。
四皇子妃最初时的难过早过去了,现在越发沉静,“汤夫人,多谢你真心惦记我,不过我早没事了。方才我说了我们王爷其实是最尊礼守法的,我们毕竟也是结发夫妻,多少也有些情谊,就算我娘家不行,他也轻易不会废了嫡妻,让天下人耻笑。”
到了此时,云娘只得用力握了四皇子女妃的手道:“既然如此,你便更要好好的。”
“我自然要好好的,就算是侧妃生的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叫我嫡母?便是他想孝敬他自己的娘,也越不过我去!”
云娘放下了心,却也想到,原来人都是不一样的,若是自己,恐怕早就想离开了,自回江南,织锦过活,岂不比日日看着这些乱事受煎熬好得多!魏武帝的正室夫人当初毅然离了当时权倾天下的夫君,回娘家纺织度日,心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自己一个寻常的织娘,都要一心追寻轻松愉悦的生活,而四皇子妃那样文雅,那样聪明,那样博学的女子,她原该过得更好才是!
但是,云娘却突然想到,如果四皇子妃离开四皇子,她能怎么办呢?她的娘家能许她回去吗?且京城里不比江南,女子行动受人限制,就说自己与玉瀚去了几次琉璃厂都有人说三道四,若是像丁寡妇、苏娘子那般出头露面做生意,恐怕是不行的。
云娘又暗暗想了几个办法,可是还没说出来,就在她自己的心里否了,竟没有一样是能行得通的。
原来,四皇子妃若是离开四皇子,竟然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