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汪远臻和殷广士三人为之义愤填膺、为之忧虑重重的举动,让南蔚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罢了,既然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替南蔚着想,南蔚也不介意在以后帮他们一把。
而自这一日起,南蔚颇有些不堪的声名在南华宗内甚嚣尘上,不管是哪一脉的弟子,似乎都听说了承川支脉有这样一位师弟,灵根驳杂,潜质极差,还吞食了许多丹药将自己的修为堆起来,又在年末小比上动用不光彩的手段取胜——当然,这是以讹传讹之后的结论。便是承川本脉的一些弟子,提起南蔚都面露嫌弃,仿佛深深地为这样一名弟子是他们同脉的师弟而感到脸上无光。
南蔚对此浑然不知,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当一回事,不过叶浮白和汪远臻却实实在在地严惩了一些聚在一处议论此事的人,才叫这些流言在本脉被压制了下去。
但南蔚的行踪在叶浮白眼里,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他竟然没等过完年节,就又接了宗门任务离开了南华宗,走的时候无声无息,谁也不曾惊动。
南蔚之所以离开宗门,却是为了寻一些必须之物。大约过了半个多月,他风尘仆仆地回到承川,都没顾得上跟迎面走来的汪远臻打招呼,就一头钻进了住处。
汪远臻:“……”
此时他身边正好有一名弟子向他请教修为上的疑难之处,见状这名弟子十分不忿地道:“汪师兄,瞧瞧这个南蔚,竟然连你也不放在眼里!难怪师兄弟们都说他为人冷漠脾性……”
汪远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再有什么问题,也别找我了。”
该弟子大吃一惊:“汪师兄?这是……这是为什么呀?”他可是付出了实打实的好处,才能请动汪远臻的!
汪远臻道:“人云亦云,听信谣言,毫无同脉友爱之情,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该弟子:“……”
他思考了很久,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方才说了南蔚的坏话?
该弟子恍然大悟:都说南蔚歪门邪道十分擅长,果然如此,不然怎么能将人人敬而远之的汪远臻都巴结得这般到位呢!
南蔚这次领了好些辟谷丹才开始闭门不出,看在别人眼里他是在刻苦修炼,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在制作一种特殊的药物。
这种药物名叫伤魂引,也是由一名魔修发明。
伤魂引若只做丹丸,并无特殊之处,只有将其磨成粉以后,不仅无色无味,毫无痕迹,且只要人待在充满了这种药粉的环境里,整个人就会慢慢发生改变。
若是一个性情中正平和的人,这种改变还未必有什么不妥,但若是一个本来性格就有缺陷之人,这药粉会让他愈加疯狂而偏执,甚至做出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来——正应了那句欲要人灭亡,先使其疯狂。
只是如此,南蔚还觉得太便宜了南斐。实际上,伤魂引还有另一种很是歹毒的作用,那便是能悄无声息地损坏修士根基,令谁也无法察觉。
至少在曾经的天命魔宗里,便是身为还真境真人的南蔚,在见到那被伤魂引毁了根基的修士时,都未能判断出究竟。
总之,除了起效慢以外,一切都很合乎南蔚的心意。
又是一日,夜色深沉。
承川支脉的这个时辰,正笼罩在无边无际的茫茫夜色之中,万籁俱寂。
一条几不可察的身影忽然从一间房子里一跃而出,没入到不远处墙角的阴影之中。
在将《枯木决》修炼到第二层之后,不仅能模拟出不同程度的修为,更能极大限度隐藏自身的气息,便是元婴真人,也未必能从阴影中找到南蔚的存在。
而南蔚也早已确定,自己的魂识经过那一次失败的渡劫之后,虽从神念跌落成了魂识,却有了与众不同的特性。只有像是定天真焰那般天生神智的灵物,或者如探宝猴这般奇妙的妖兽才能感知并发现他的魂识之外,元婴真人亦无法发觉他的魂识——因为他目前还未接触过化神修士,暂时无法得知是否连化神期也能瞒过。
沿着通过魂识早已确定的道路,南蔚来到了南斐的居所。
早已磨好的药粉,被他难得有耐心地,一层一层地,涂在了南斐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样东西上。
做完这一切,南蔚瞥了一眼浑然未觉睡着的南斐,又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
待坐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以后,他一手掐动禁制法诀,唇边才缓缓露出两个笑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