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他猜吧。”
裴之衡笑了。
清珑真人用那样又惋惜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好象在说你们做这些小动作都是无济于事的。
他缓缓站起,只是很有耐性地问:“你们此次是否又设下了什么圈套?”
自打清珑真人来到兴山矿场,同眼前的两个小辈已经短兵相接了两次。
一次是南蔚和裴之衡丢下那能定位的玉符,而他留下分神守株待兔,虽然分神最终发现两人,却也被两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杀死,可谓两败俱伤——不,应该说是他输了一局。
第二次他又找到了二人,化神真人对阵两名筑基小辈,无论如何都是碾压,却又因裴之衡的神脉被惊走,事后他确定裴之衡那神脉不过昙花一现,可以说他又输了一局。
清珑真人不是输不起的人,这一辈子他失败过许多次,却还是成为了化神真人,因为他永远能够承认和面对失败。
所以尽管眼前好象只有南蔚与裴之衡二人,清珑真人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圈套?”南蔚道,“没有哦。”
“那就正好。”清珑真人微微一笑,素来冷淡的脸色几乎可以说是令人如沐春风。他抬起双手,掌心隐隐有灵元闪烁。
“不过……”南蔚笑眯眯地补充道。
清珑真人袖子一拂,便有无穷无尽般的掌影随之出现,层层叠叠影影绰绰,往南蔚和裴之衡笼了过去!
“会出现你最不愿意面对,你觉得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哦。”
在灵元被催动的刹那,南蔚的语声传入耳中,清珑真人心中立时咯噔了一下。
然后他下意识地往后方看去,瞳孔紧缩。
两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分明属于毫不逊色于自己的两位化神真人。
而才刚刚发出的攻击,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无声无息便支离破碎,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骆师叔,正青。”虽然明白了目前的情形,但清珑真人的面色却非常平静。
反而是另一名南蔚没有见过的中年修士,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痛苦与愤恨交织的神色:“清珑……你竟真的……”
“对你弟子下手吗?”清珑真人道,“不错,是真的。不仅仅是这一次,包括之前替他封印神脉,我也做了手脚。”
谷正青清瘦的面颊微微抽动:“为何要如此?你我相交多年,当初一同拜入本宗,又一同晋阶,更是都成了化神。走到这一步有多么难得,我不信你不清楚,可你为何又要……”
清珑真人脸上忽然流露出非常奇特的一种神色:“不知你记不记得,三十多年前,我曾受过一次重伤。”
谷正青道:“记得,那一次你被魔修伏击,后来在宗外养好了伤才回宗,我记得你说你遇到了贵人……贵人?那一次?”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清珑真人。
“不错,就是那一次,殿下救了我。”
但南蔚听着听着,却不免觉得这位化神有些天真。
与其说他是被熙和大长公主救下,倒不如说是被皇室救下,只不过皇室似乎察觉到了清珑真人对熙和大长公主的不同,才将她推到台前与清珑维系这一段松散的关系。
而皇室的目的,也许是想要控制太一宗,也许是想要在太一宗内安插一枚钉子,也许是想要提防太一宗……理论上而言,荣国皇室是不应该会要清珑真人做什么的,至少绝不是算计两名筑基弟子这个层面的事情。
那么很显然,熙和大长公主的举动,分明就是公器私用,而清珑真人也傻了吧唧地做了。
谷正青还在激动,骆承弼却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神颇有深意地瞥了眼南蔚,在发现南蔚的若有所思后,露出更具兴味的神情。
南蔚冲骆承弼挑了挑眉,却是想到:原本能安安稳稳扎根在太一宗、在关键时刻体现作用的清珑真人,因此暴露出来。那导致清珑真人暴露的熙和大长公主,在皇室中人的眼里,显然是做了错事,那么此人之后是不是还能跟从前一样深具权柄,不可动摇?
他眯了眯眼,盘算着要让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想必喜欢痛打落水狗的人是万万不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