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赞同,就连田蜜几人,也是一脸含笑点头,卢东阳就更是骄傲了。
看,那个一身华贵长裙,气度从容,受众人尊崇的女子,是他的女儿,是他卢东阳的骨血!这高贵的仪态,从容的姿态,哪是山野丫头可比的?
他一抖绣袍,骄傲的抬起头来,专注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卢碧茜看着眼前熟悉的目光,心中多日来微妙的郁结,渐渐淡下,舒畅了许多,她唇角含着适度的笑容,柔声道:“所以,碧茜认为,最有资格的接受大家帮助的,是孤儿。”
她笑容宽和,声音柔软,轻声道:“孩子,是这世上最纯真最无辜的人,他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只能依靠别人,若是能遇到个好人,这一生自是顺畅无忧,可若是落入泥泞,只怕会惹出更多灾祸。所以帮助他们,碧茜认为是最应该的。”
说完,她再次福身一礼。
“好!”卢东阳一点不避嫌的大声称赞,带头重重的鼓起了掌,众人自不能落后,纷纷鼓掌。
一时之间,楼内掌声雷动,喝彩声中,卢碧茜安然落座。
掌声方收,一片寂静中。卢东阳掀了掀眼皮子,瞟田蜜一眼,平缓的声音中,是惯常的傲然。“田姑娘以为呢?碧茜说的可对?”
都得到大家一致认同了,谁能说不对?所以他的言下之意是,既然对,那就乖乖的、立刻的照办吧。
袁华微微皱了皱眉,担忧地看向田蜜。
田蜜看他那认真地神情,不知为何,会有点想笑,没见林微雅几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吗?原以为他已经完全磨砺出来了,原来还是有当初那股傻乎劲儿。
卢东阳见到她脸上那熟悉的、可恶的轻松笑意,心头一凛。忽觉不妙。
这不妙的感觉刚滑过,下一秒,就听那道清脆的声音,干干净净的道:“碧茜小姐所言,字字句句皆准。自是极妙。”
出乎卢东阳的意料,她大力赞赏了卢碧茜一番,可还不等他高兴,就见她笑容不改,来了个大转折,突然把话题扯向了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人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所以,小孩该助,但小女以为,事有轻重缓急,目前此事可缓,另有一事。却刻不容缓。”
见众人露出探究的表情,她微微一笑,道:“今年天有异常,不是酷夏就是洪涝,庄稼少有收成。又有沉重赋税加身,只怕老百姓连明年的种子都成问题。所以,小女更倾向于购种。毕竟人生在世,也就吃喝二字,可见这吃,有多重要。”
今年的收成,在座诸人心中都有数,有些田产多的,更是成了一块心病,此刻被这一提,都提到了心坎里,连卢东阳脸色都低沉下来——没有收成,他难以收税,难以向上交代啊!关于治下政绩,他不愁不行,偏偏他一筹莫展,连智囊薄云浮都束手无策。
不似听到救助孤儿时的触动,这一次,众人是切身感受后的沉默。
便是在这一片沉默中,林微雅清声笑问道:“姑娘可知德庄有多少田地?又需要多少纹银?”
“八千两肯定不够。”田蜜镇定的接到,而后,双目平扫过众人,定定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
众人纷纷看向她,没一个人出声打扰,都期待着,等待着,渴望她能再带给他们惊喜。
“人们总说上善若水,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若水,而不是若其他的。”说到这里,田蜜抿了抿嘴,秀气的眉头皱起来,似在模仿当初的样子,像个苦恼的孩子。
众人莞尔,她亦莞尔一笑,接着道:“后来有一次和朋友聚会,在酒楼看到一个喝醉的人,醉后兴致高涨,举杯吟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朋友当时低声在我耳边说:这人怕是心仪的姑娘嫁人了,可惜新郎不是他。”
众人噗嗤一笑,她也忍俊不禁,而后道:“我当时也像这样,噗嗤笑了,后来想起来,却突然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了——为什么总说上善若水?因为水源远流长,山石不能阻,刀剑不能断,宽和,包容,却柔韧无比,只要不枯竭,就永远利于万物。所以,做善事也当如此,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持久的坚持,如此,凝小恩为大爱,聚少成多,终成江海。”
“持久的坚持?”
“凝小恩为大爱。”
“聚少成多,终成江河。”
众人思索着默念,袁华却睁着异常明亮的眼睛,定定看着那姑娘,出声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希望,能成立慈善机构。”田蜜看向认真考虑中的众人,详说道:“慈善机构与作坊不同,它是非盈利性质,目的在于聚集各方资源,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