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严明与袁华等人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
他们当中,谁也没有资格和府伊叫板。除非,是一起。是的,一起。
几人点点头,正要有所行动,不想,却有人先他们一步,于一片紧绷的气氛中,淡然走出,他坦然面对着卢东阳,平静的道:“大人息怒,林当家的和田姑娘是救人心切,遂才有些口不折言,万望大人海涵。”
卢东阳的脸色并没有好转,显然是连他的账也不买了。卢东阳看着不惊不扰的徐天福,脸色僵硬得很,一副有心找茬的样子。
然而,徐天福却并没有给他机会。
徐天福多年来为人师表,又常年从事审计工作,那身上,自有一股凛然正气,使人深深信服,并且尊重。
因此,他一开口,众人都下意识的听他说话。
徐天福目光中正,容颜肃穆,他看着卢东阳,平平缓缓、字正腔圆地道:“大人,按照我国律法,每一个年度终了,各州府皆需将各项收入和支出上报京都。户部所做预算,是将这些信息汇总后,再综合赋税收支、军国用度、军需边备等加以制定,制定好后,报尚书省,呈陛下批准,陛下批准后,再组织全国征纳。”
徐师,怎么在这会儿说起了这个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但田蜜眼珠子一转,却是顿悟了,她顿时点点头,高声附和道:“不错,徐师说的没错,卢大人亦是言之有理。”
怎么突然间赞同起他来了?事出有异必有妖,卢东阳不由警惕的看着她。
田蜜却根本不搭理他。她将目光落在他身后众人身上,走出他刻意制造的压力圈,面对着众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道:“只不过,事实上,却又并不像卢大人说的那么‘无奈’。”
她眼帘半敛。毫无情绪的目光。穿透浓密卷翘的长长睫毛,落在卢东阳身上。
她竟然当众说他装无奈!
卢东阳脸色一沉,厉目一刮。恨不得刮下她一层皮来。
田蜜却如同没感觉到一般,收回目光,看向众人,快人快语地道:“事实上。我国财力分配,有上供与留州之分。上供顾名思义。就是上缴国库,拱皇室调配。留州,既是钱财留归地方,供地方官员自主支配。用以解决当地经济事务。”
看着众人脸上的恍然,以及他们恍然后,看向卢东阳的那深受欺骗的目光。她面上一片沉着。
卢东阳,你的借口。哄哄不懂财政的老百姓可以,但千万别以为全世界都是傻子,可以任你愚昧。
田蜜肃着脸,微昂首,澄透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愤怒的脸,平缓开口道:“若小女记得不错,留州的钱财,通常用来修筑道路,修缮堤坝,扩充漕运,扩建屋宇……”
一口气说出数十个词来,她收声,一双澄透莹亮的眸子,定定落在众人身上,点着头,声音低沉喑哑,些微的发哽藏在硬朗之后,“是,不错,这些项目都很重要,可以促进经济发展,可以造福万民。”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无奈的笑了一笑,莹亮的目光中有分哀意,下颚微垂,低声道:“可是谁来告诉我,若是民都没有了,造这些福,又由谁来享?”
她紧抿着唇,巴掌大的脸上一片紧绷,木着脸,沉声说道:“若是为了造身后的福而置眼前的困境于不顾,那这哪里是造福?分明是在造孽!”
造孽这话都说出来了,且是当着肇事者面说,这,这……这是大不敬啊!
虽然,内心里,他们竟是认同的。
众人垂首。
田蜜的目光从一颗颗低垂的脑袋上滑过,莹亮的目光,坦荡而坚韧。
她能理解他们明哲保身,真的,疫病实在太可怕了,在她那个时代尚且让人如临大敌,就更别提医疗设施远远不及的古代了,那就是恶魔,是死神手里的收割机,人人避之不及。
他们的选择没有错,谁也没有义务将别人的生死抗在自己的肩上,助人一臂是仗义,不是义务,助与不助,都应该尊重。
当然,这是对普通人,对那些肩上担负着这份责任的人,那就完全不同了,这就是他们应尽的义务!
田蜜澄透的眸子,最终定在卢东阳身上,刀儿似的眼神斜飞过去,凌凌问道:“大人以为呢?您手中的哪一件要务,能重得过眼前这千百条人命?”
哪一件能?不,没有,没有一件比人命更重要。
摇头,所有人都看着她摇头,唯有卢东阳看着她,露出了强硬的神情,坚定的道:“不错,是没有一件事比这件更重要。可他们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你要本官大开城门,放身染恶疾的他们进来,不就是将其他人置于危险中?那你又告诉我,你这是在救人,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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