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明,多听听反对者的意见,站在他们的角度想想,很多时候,反对者并不是反对你这个人,而是纯粹反对这件事。”
“出现争执,不必非要树敌,不要动辄将反对者当成敌人,先自省,再谋事,自省若无过,谋事亦无错,最后再思考反对者的用心,这不仅是为官之道,亦是为人之道。”
李钦载垂睑恭听。
他知道,李勣这是在教他做人做官的道理,寥寥数语里,包含着老人一生的智慧。
世上不仅学问需要传承,做人的智慧和道理更需要传承。
“爷爷,孙儿明白了。”李钦载恭敬地道。
李勣眼里露出笑意:“虽然是个混账,幸好没有混账得太彻底。”
李钦载沉吟片刻,缓缓道:“孙儿以为,修路还是要推行下去,对大唐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此事可以缓缓行之,动静不要弄得那么大,前期也不要与权贵世家地主的利益起冲突,事可成矣。”
李勣阖上眼,仿佛在打瞌睡,淡淡地道:“道理老夫已告诉你了,具体如何做,那是你的事,你已双脚踏进了朝堂,有些事该自己拿主意,老夫老矣,保不了你一世,最终还得靠自己,荣辱皆在一念间。”
祖孙聊了许久,李钦载自觉受益颇多。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果然有道理,至少李钦载今日便觉得大受启发,对修路一事的处置,他已有了更好的方案。
见李勣已阖眼,李钦载明白他已懒得再说了,于是识趣地起身告辞。
走出书房,微风徐来,头脑不由一清。
书房外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花卉,许多花儿李钦载都叫不上名字,也不知从何时起,李勣有了侍弄花草的爱好。
院子里最显眼的还是那株雍容华贵的牡丹花。
花开正艳,杀人如麻的名将亲手种的花儿,有那么一股“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血色诗意。
李钦载走过那株牡丹,脚步突然停下。
肥料是个问题,李勣怎么也不肯相信人的肥料才最有营养。
必须给他长长见识。
李钦载二话不说,撩起衣袍下摆,然后……一泡又浓又急的贵尿喷薄而出,淋在那株牡丹上。
尿完抖了抖,打了个冷战,李钦载潇洒地整了整衣冠,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待明日,退休老干部一定会收获惊喜。
…………
出了国公府,李钦载向部曲打听了许敬宗的府邸,然后上了马车,直奔许府而去。
关于修路一事,与李勣聊过后,李钦载心中已有腹案。
总的流程还是没变,推行一项国策,首先要征得两位宰相的同意。
幸好李钦载有资格与两位宰相当面聊,右相许敬宗与他是生意合伙人,左相许圉师虽然没有生意上的来往,但他家有人质在李钦载手上。
利益与人情,再加上右散骑常侍兼参知政事的身份,有资格与两位宰相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