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酒宴上命武士打斗厮杀,虽说是传统的助兴节目,但今日不同。
李钦载忽然明白,吐蕃大相不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命人打斗助兴是借口,禄东赞想知道的,是李钦载带来的两百名部曲是怎样的成色。
禄东赞不一定会杀李钦载,但他一定要知道,如果万一决定要杀的时候,李钦载带来的部曲究竟几斤几两,动用多少军队才能万无一失地杀了他。
想清楚了这一点,李钦载脸上仍带着微笑,可后背却不知不觉被冷汗浸湿了。
老货果然城府不浅,难怪能当吐蕃大相几十年。
“这位胜利的勇士,老夫钦佩得很,我吐蕃人向来敬仰英雄,能在决斗中活下来的就是英雄,老夫且敬尔一盏酒,勇士万莫推辞。”禄东赞起身双手捧着酒盏笑道。
老魏没动弹,也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看都没看他。
禄东赞双手捧着酒盏,笑容有些僵硬。
李钦载笑了:“老魏,给大相一个面子。”
老魏这才朝李钦载抱拳应是,然后抬袖狠狠一擦脸上的血迹,几步上前接过禄东赞的酒盏,一口饮尽,单手递还给他。
“唐国天子文治武功之盛,果然名不虚传,从这位勇士身上,老夫已深深领教。”禄东赞笑道。
刚才的决斗失败,他仿佛完全没放在心上,就当看了个助兴的小节目,并不关心这個节目的结局如何。
李钦载也笑道:“大相谬赞了,说实话,这位勇士是我的随从里身手最高的,不然不会选出来决斗,若丢了大唐的脸面,回长安后我可是会被问罪的。”
禄东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李县伯过谦了,今日能结识李县伯这等少年英雄,是老夫的荣幸。”
说着禄东赞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吐蕃如今势如破竹,即将占领吐谷浑全境,老夫这里倒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李县伯转奏唐国天子。”
“大相请说。”
禄东赞沉吟片刻,道:“我吐蕃赞普芒松芒赞今年已过弱冠,法祖父松赞干布之贤,对贵国物华文宝亦甚为仰慕,老夫职大相之位,代赞普摄政,愿替赞普向大唐求亲,请大唐天子赐婚公主,为两国永续友睦,百年不战。”
李钦载消化了半晌才回过味来,不由吃了一惊。
苏定方已领军正在奔赴吐谷浑的路上,眼看大唐和吐蕃的交战已难免,这老货居然好意思向大唐求娶公主和亲?
多厚的脸皮才说得出这番话。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来一趟才知道,李钦载以前实在是太腼腆,太懵懂了。
李钦载不假思索地道:“你怕是在想屁吃……嗯,我的意思是,大相的想法真奇妙,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禄东赞目光闪动,微笑道:“如此说来,李县伯也赞同?”
李钦载笑容猛地一敛:“完全不可能。”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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