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着两人的绯闻,又翻了翻自己身上来历不明的黑色大衣,扑捉到一丝微妙气息,这气息……和那夜在旅店里试探波妮卡的人有点儿相似啊,会是那家伙吗?
风灵从教室外的日历牌上确认了现在的日期,看看天色,她也大致了解现在是几时几点,算来算去,尽然离自己在波洛尔山和两个怪物最后一搏只过了半天不到。也就是说,在她昏睡的短短半天之内,这人要从不被爆炸波及的波洛尔山外围进入到中心地带,找到风灵,再把她送回默多学院并且不触发学院的结界反应——怎么看都是十分高明纯熟的空间魔法。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她们,为什么试探波妮卡,为什么会救自己?
风灵苦苦思索半天不得要领,在身周的酸痛和疲倦稍稍减退后,扶着拐杖一摇一摆向湖东石塔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转身向宿舍去了。
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再找老师和校长商谈吧,既然波妮卡和穆克尔已经回来了,那她也可以松口气了。之后还得和乌兰老师他们详细说说波洛尔山里的事情,她在魔法练习室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背囊早已不翼而飞,那个甘兰草的卵壳也不在自己手里,不知道是不是被救她的人拿走了。
可以肯定,波洛尔山已经变成名副其实的波洛尔平原,包括那个充满改造生物的谷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但月虚石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她并不觉得这件事可以一笔划过,就此安心。
“该死的家伙。”风灵脖子上的木雕脸挂坠儿忽然恶狠狠开口,让她有些意外,“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阴森仇恨的声音从未如此深切。
“痛恨我毁了你们夜魔族的希望吗?”风灵轻蔑一笑,那种恐怖的夜魔革命,她不毁才怪。
“夜魔族?”朔夜嗤笑一声,恨意更甚,“夜魔族如今只剩下了白夜王的走狗,他们与我何干!我痛恨的,是你焚尽了我三千夜魔亡魂,你没有指引他们回归祖灵,只给他们带去了彻底的毁灭!总有一天,我要和你算这笔血账!”
“……”风灵滕然扶墙停步,三千亡魂……被那场爆炸焚尽了吗……沉寂片刻,风灵低声呢喃着:“是吗?我的暑期作业,办砸了啊……”空落落的眼神缓缓低垂到地面,她摸向自己怀里,发现了那里损毁掉的玻璃瓶,里面的魔法溶液已经没剩几滴,“真不想就这么把乌兰老师托付给我的东西交回去……”
朔夜应该知道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现在即便问了,他也不会告诉自己真相吧。
风灵抓起拐杖,在沉默中缓缓前行,不再和朔夜交谈,朔夜的木雕脸也闭上怨毒的双目,似乎陷入沉睡。
这个北荒夜王,这回才真正失去一切了。
风灵忽然觉得心中沉痛,想起了在昆祀城上失去一切的自己,随即又深感无奈,同情归同情,这家伙现在可是恨死自己了啊……
从魔法召唤练习室到第三女舍的塔楼,走捷径穿过小语林,只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曾今都不会当作事儿的这一小段路,风灵现在却走得极其吃力,几乎每走几十米就得歇上三四分钟。
那场由她引发的爆炸极具毁灭力,但也有很作死的代价,那就是风灵自己每次都会处在爆炸中心。所以,很悲催地结果就是:她再怎么采取防御手段,也不可能完全消除那场爆炸对她身体的伤害,更何况之前又被那个幽灵的魔素侵入身体,本来就让她陷入半身麻痹的境况。
风灵曾今结合自己的异能和魔法在自己体内设置了一个附身魔法,只要身体受到重创,魔法元素就会刺激身体细胞的异常点增快缺损细胞的繁殖和再生,算得上是一个保命机关。她在练习室里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任何医疗措施的痕迹,哪怕最基础的恢复药剂都没用过,身体能从那时候的溃败恢复到现在模样,恐怕都是凭借那个保命的魔法。
似乎救他的人并不热衷于帮她疗伤,见她没有生命危险就直接把她扔回了这里。
这样的救命恩人,明显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慈悲心肠型。
风灵一边走一边费劲地尝试把事情都缕出个头绪,不多会儿,就注意到周围对自己投来的诧异目光越来越多,那种见了活死人一样的表情,显然是之前关于风灵“凶多吉少”的传言已经盛行起来。
呃……这算是诈尸还魂,跑出来吓唬人吗?
“尊敬的小姐,您需要帮助吗?”很柔和的声音礼貌地递进了风灵的耳朵,她抬头看去,只见一身崭新校服长袍的俊朗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眼神里带着某种探究和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