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一排排书架中是诺大的书桌,而此刻,连祈烨就伏在书桌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桌上那一盏台灯。诺大的空间,显得有些昏暗。
灯光暗影下,他深邃的轮廓晦暗不明。
会了吟起。“有事?”他没有抬头,注意力还在前方的电脑上。
“嗯。”晚吟顺手从沙发上拿了条毛毯,走到书桌边隔空递给他,“我想和你谈谈。谈之前,你还是先把腿盖上,现在这种天湿气还是很重。”
连祈烨抬目看她,眸光深重。晚吟立刻别扭的别开脸去,清楚的感受得到自己脉搏跳动得有些剧烈。
“谢谢。”平静的道谢,连祈烨抽开视线,将毛毯随手搁在自己腿上。随口问:“想谈什么?”
晚吟在他对面坐下,“谈谈你前……不,应该是你现在的妻子。”
有意的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用来提醒自己,尽量藏住语气中的苦涩。
连祈烨不置可否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听小羽毛说,以前他和他妈咪的合影,都收在这儿了。我能看看吗?”
“你对这个好奇?”
“嗯哼。”她点头。
连祈烨倒也很干脆,随手比了下,“第三个书架,第4排,自己找。”
“那你忙你的。”
………………
灯光昏暗。
晚吟徜徉在一排排书架里,手指流连过一本本书,脑海里却忍不住幻想出连祈烨在这儿找书的画面。
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像无头苍蝇的寻找,还是有井有条?
像他这样运筹帷幄的男人,应该习惯了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吧。
边想着,边忍不住探头往他的方向看。
灯影下,那张侧脸异常迷人,尤其此刻他专注于工作里……
也难怪方绮月和景誉都沉心于他。
晚吟呼出口气,尽量挥散掉心头那股不该有的沉闷,将那本厚重的影集抽出来。
再迷人,也终究是别人的丈夫,和她……无关……
……………………
果然像小羽毛说的那样,影集里全是他和妈咪的照片。
从他还是包在襁褓里的小baby到蹒跚学步的婴儿,再到调皮捣蛋的儿童。
靠着书架,蹲在地上,望着照片中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晚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震撼、惊讶,早在见到本人的那一瞬已经有了。只是,心头还残留一些莫名的感受,难以形容。
她一张张往后看,视线终究停驻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婚礼上的照片——绚烂的教堂玻璃窗,干净的阳光穿透进来,神圣的十字架就在新郎和新娘的头顶。他们正热切的拥吻,享受着全场宾客的祝福,整个画面看起来温馨浪漫。
真是一对唯美的佳人……
晚吟脑海里却忍不住窜起那夜在她的床上,那个突如其来的热吻。
他……吻方绮月时,也像那夜吻自己一样激烈、热情?
或者……更温柔更缠绵一些?
想到这些,晚吟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正要合上,影集却被一只大手蓦地抽走。她抬头,浓重的暗影由上而下的将她团团笼罩住,低沉的男音在头顶响起,“有什么这么好看?”
看到那张婚纱照,他了然的挑眉。垂目,看着她的眼底有一层淡淡的寒凉,“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
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有些冷清,却异常的性感,钻入晚吟耳里,落在她心尖上。
她站起身来,摇头,“没什么……”
“失落还是酸楚?”他随手将影集放回原处,转身看她一眼,那双眼仿佛要将她看透。
最好,她不要这么快爱上自己,否则,这个游戏会变得太没有挑战。
“什么?”她心头一跳,抿着唇故作镇定。
连祈烨俯首盯着她的面颊,那双眼依旧平淡无波,却像是要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看透一样。
薄唇掀动,他开口:“那晚,在你家的事,我想我有必要说清楚……”
“你不用解释!”看着那双近乎冷淡的眸子,仿佛知道他将要说的话,晚吟深吸口气急切的打断。心弦微颤,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不需要你再多此一举。那晚只是一个误会,我们两个都很清楚。”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其实……
真的很希望很希望他会说什么话来反驳,可是……
连祈烨却始终只是垂目看着她颤抖的睫毛,没有说出一个否认的字。
所以……
他默认了!
既然如此,那天为什么要吻自己,又为什么要说他不曾把她当方绮月?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哄她重新回来陪小羽毛?
晚吟很想要一口气问清楚,可是,望着他淡漠的眼神,所有的话仿佛一瞬间都僵在了喉间,让她问不出一个多余的字。
拨开他,她转身,僵着背脊走出书房。
靠在书架上,连祈烨眯眼看着那抹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轻而易举的看透她的受伤,而且……
莫名的,胸口有些堵。
这,似乎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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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儿来。抱着满怀的花,在病房外站了半晌,还在迟疑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你是方小姐的姐妹吧?和方小姐长得很真像。”突然,有人和她说话。她侧目,就见到上次见过她的医生,她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上次见到你时,还吓一大跳呢!进来吧,这会儿正好方小姐要醒了。”
医生说着已经推开了病房,晚吟终究还是踏步进来,随口搭话:“连先生经常来这儿吗?”
“是啊,常来,对方小姐也有的是耐心。听说他们是对感情很好的小夫妻,真是可惜了结局变成这个样子,不然也是一对才子佳人。”医生感叹的摇头。
许是被这样的情绪感染,晚吟心头生出些悲悯。
方绮月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她蜷缩成一团,拿被子将自己缠得紧紧的,连头不肯露出来。
“她怎么了?”晚吟疑惑的问,将手里的花顺手插在一旁的花瓶里。
“吃药吃怕了。”医生边答话,边凑到床边去拉她身上的被子,“方小姐,该吃药了!”
“你走开!我讨厌吃那些豆子!走开!”她像个任性的小孩一样,不肯探头,只闷闷的叫着。
“别这样,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坏的。”医生和她拔河,可她的力气很大,捏着被子就是不松手。
“方小姐,你必须要吃药。别任性了,要是出什么事情,我们担不起的。”
医生还在劝,却始终没有什么成效。晚吟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我来试试吧。”
和她讲道理,她又怎么会听得明白?
“你?你能说服她吗?”
晚吟也没把握,“我试试。我是护士,在医院里没少照顾小朋友,或许可以用用那些招数。”
听她这么说,对方退后一步。
晚吟就坐在床沿边上,将刚刚给小羽毛买的小零嘴从包里掏出来,她什么也不说就拆开吃起来,有意将嚼声弄得很大。
病房里,很安静。
只能听到晚吟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藏在被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你在吃什么?”
“巧克力豆。”
“好吃吗?”
“嗯,很香。”晚吟又嚼了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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