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稳当多了。冬妹子一高兴,驱马跑到陈水根身旁,打趣道:陈大营长,什么时候喝你跟孙姐的喜酒啊?陈水根瞥了叶首志一眼,说:要喝咱们一起喝。
第三天夜里,他们来到了水阳江新河口。叶首志伫立江边,放眼望去,昏暗的月色下,江水缓缓向北流去,四野空旷寂静,唯有秋风轻轻拂过水面,发出了阵阵呜咽。
冬妹子疾走几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叶首志睹水思人,叹息不止。他慢慢走到江边蹲下身子,捧起江水注视良久,轻轻撒在了脸上,然后又捧起江水,满饮一口。临走时,叶首志从江边挖了一块泥土,仔细用布包好,放进了行军背囊里。
回去的路上,冬妹子病了,浑身发烫,脸烧得通红,不能骑马赶路。这里是敌占区,常有鬼子巡逻队出没,投宿旅栈很不安全。现在又是半夜,不好去惊扰老乡,只能在树林里露营。安歇下来后,冬妹子掏出两片药吞了下去,浑身哆嗦,一个劲地喊冷,直往叶首志怀里钻。叶首志心疼地将冬妹子搂在怀里,披上雨布,自己靠着树干坐好。陈水根和卫河在附近轮流站岗警戒。
夜里,躺在叶首志怀里的冬妹子躁动不安,不停地说着梦话。第二天早晨高烧退了一些,仍然昏睡不醒。陈水根出去查看情况去了,卫河打来泉水,叶首志不断地喂给冬妹子喝,下午病情好转,渐渐退了烧。
冬妹子稍微恢复点精神,趴在叶首志的怀里不愿起来。她悄悄趴在叶首志耳边说:哥,你老是抱着我,没睡好吧。叶首志笑了笑:我抱着个火炉子,热的直冒汗。冬妹子扭了扭身子,娇声道:哥笑话我。有件事要告诉哥。叶首志点点头。
冬妹子说:裳衣姐临走时对我说过,她要是回不来,就把你交给我了。叶首志疑惑地看着她,冬妹子接着说:这是真的,卫河也听到了。哥,你愿不愿意?叶首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妹子对我好,只是……
冬妹子正色道:只是什么?叶首志说:只是你还小。冬妹子急了:我已经十八了,照新四军的规矩,我能嫁人了。哥不是讨厌我吧?叶首志为难地说:你裳衣姐刚刚离去,我怎么能这样?别人也会说闲话的。
冬妹子剑眉倒竖:你不要推托,这是裳衣姐的意思。再说了,我一个女伢子都不怕,你怕什么?还司令呢。妹代姊嫁,我冬妹子愿意,管别人怎么说去。
冬妹子决心已定,回去后就跟妈敞开了心思,母女俩展开了一场对话:妈耶,我想嫁人唻。好哇,说给妈听听,你看上谁那?就是叶大哥。你看上了叶司令?慢着,叶司令能看得上你?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怎晓得的?我当然晓得,叶大哥抱着我睡了一个晚上。
什么,你说什么?田嫂双眼瞪得跟嘴巴一样大,对话显然进行不下去了。田嫂变得结巴了,指着冬妹子说:你,你怎么能……他真把你给睡了?冬妹子忽然明白了妈问话的含义,脸上一片飞红: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生病发烧,没地方躺,就在叶大哥怀里睡着了,他自己坐着一夜没睡。田嫂拍拍胸脯,长长地吁了口气,责怪道:你这个伢子,说一半留一半的,差点把妈给吓死。伢子,既然你中意,妈就去找个保媒的,叫叶司令来我家提亲,好不好?
冬妹子抱住田嫂肩膀,悄悄说:那就辛苦妈了。说完就走了出去。走到门外停住脚步,她听到妈在屋里自言自语:叶司令这人嘛,没得说,只是……我生的女伢子,又聪明又漂亮,还能干,娶过去当婆娘,那是他的福气……
“扑哧”,冬妹子听到这里忍不住要笑,她一把捂住嘴,踮着脚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