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铭捏着瓶子的手忽然松开,大半瓶水就这么倒在脚边,甚至裤腿和鞋子里都已经被泼湿了,可是他就这么僵硬地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眼前满眼泪痕的程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程黎的话像是一把磨得光亮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鲜血横流。
程黎就这么面对着他,继续说:“原来我也值得你花这么多的心思,也对,曾经我因为想出国才和你在一起,现在你怎么对我都是……都是我应该……”程黎没有说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郗铭愈渐苍白的脸色。
“……”这一时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说什么都是错的。郗铭缓缓地转过头,直视着前方,潮湿的裤子在飕飕的冷风里,变得冰凉,冷意从皮肤透进骨头血脉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程黎看着无动于衷的郗铭,转过头伸手拉了一边的把手想要下车离开,却被郗铭突然抓住了手,她回过头,眼里带着些恼怒,刚刚哭过,血丝还很明显,“你还想说什么?”程黎看着那握着自己的手骨节渐渐泛白,她忍着疼,牙齿轻咬着唇瓣,淡粉色的唇瓣被咬的毫无血色。
郗铭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伸手拨开了已经满是齿痕的嘴唇,他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程黎,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疼,每一次看到你的小心翼翼,看到你的慌乱,我也疼,刚到美国的时候就像我给你看到的那样,我盼着哪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枕头下面藏着你的照片,可是时间越长,就越是印证了我妈的话,我无法相信,我爱的人竟然只是利用我。”
郗铭松了手里的力道,但还是抓着程黎的手不放,“你肯定想不到,你在我心里不是八年,而是更多的时间,高三那年,你掉进烟水的河里,是我跳下去救了你,”郗铭看到程黎眼里闪过的讶异,惨然一笑,“其实……其实我对你有着一种熟悉感,我想或许是因为你的眼睛吧,小的时候,我生活在J市的外公外婆家,他们年纪大了,所以都是保姆带我,对于我爸妈……那些寻常人家的亲情我能感受到的并不多。我五岁那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小保姆把我带了出去之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说着什么,那个男人的目光不断地在我身上看,我很怕,可是周围都是陌生人,我不知道应该向谁求助。直到……直到一个阿姨带着警察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她抱着我,搂得紧紧的,那种被……呵护的滋味是我长到那么大都没有感受过的。阿姨将我送回了家,我不知道那个阿姨原来就是你的妈妈,后来我只知道爸妈赶过来以后知道了事情还大吵了一架,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我不乖,爱玩,谁知道原来……”
程黎就这么任他握着手,语气里含着满满的无奈,“你都知道了。”
“程黎……”郗铭叫了她一声,好似梦呓一般。
程黎没有回应,只是低垂着目光。她听见一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郗铭掏出了什么,微微侧头,他指缝间那暗红色的丝绒让她的心跳一瞬间几乎停摆了,好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程母催着她回去,“检票的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程黎还是准备自己下车离开。
郗铭摁下了中控锁,那本来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我送你。”
车子很快启动了,两人一路无话,几秒钟的时间就到了汽车站门口。
郗铭看着那个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她连最后的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车窗外喧闹的大街上,好像所有的繁华都摒弃了他。
他放手,就让他用他们的回忆来囚禁自己剩下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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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灿灿的郗氏大厦里,董事长办公室却显得肃冷无比,深棕色的双大门紧紧地关着,整个秘书室安静的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办公室里面,郗国成负手立在窗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里只剩震惊和痛心。
“爸爸,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会处理。”郗铭看着桌上摊着的那份资料,平静地说。现在的他最多的就是时间,仿佛回到了某段日子,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来麻痹自己而已。
郗国成回过来,“你处理,你要是还有点脑子有点心,你至于做出这样的事被别人抓住把柄吗?”浑厚的声音含着深深的怒意,“你应该知道,郗家本就不是什么和睦的家庭,明争暗斗从来没有断过,要不是因为我是老大,郗氏的掌舵权也未必在我手里,现在可好,你一个心思毁了一个女孩子,现在连你的Ming-Bio都要毁了!”
“我不会让它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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