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要采访呢!”她卷着被子躺了下来,背对着程黎,呼吸声有些闷闷的,忽的她又转过身来,“程黎,我们都要学会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对不?”
程黎抿了一下嘴,闭上了眼睛,“对!”清软的声音仿若空灵的画卷,在寂静的夜里绵长而深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鸡鸣声叫醒了他们,不能像在家里那么讲究的洗漱,一行人都只是洗了个脸刷了牙就开始一天有些冗长的工作。程黎一直跟着方童依,直接去了村上所谓的小学,学校只是几间平房连在一块,连操场都是黄土地,中央竖着一根杆子,褪了色的旗帜只是随着风偶尔的飘一下,教室里传来了一阵阵孩童的读书声,稚嫩干净。
“我们这儿一年级到四年级一个班,五六年级一个班……老师也就这么两个,语文一个,数学一个……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愿意来这儿……”领路人的声音有些无奈,敲得程黎的心酸酸的。
所以当她站在那破旧的甚至无法称之为讲台的桌子前,看着台下那一双双澄澈而又充满渴望的双眼的时候,她忽然生出了满满的力量,从心底冒出来的坚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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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郗铭正在办公室里研究着和Laely的最新谈判,美国之行并不顺利,双方没有签订合约,项目还需要进一步谈判。
他摘下眼镜,闭着眼睛,大拇指和食指揉捏着眉心。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那特设的铃声让他觉得惊慌。
“她出什么事了?”
“不是,程小姐没事,只是……程小姐离开了J市,去了海村山山区,好像是跟着方小姐去的,但是方小姐回来了,程小姐留在那边教书了。”电话那头的人听着郗铭沉重的呼吸声,有些忐忑。
郗铭挂了电话,拉开抽屉里,看着那张笑颜如花的照片,轻声说:你非要逃的这么远吗?他拿起一边的电话拨了出去,让理财师整理了自己名下的资金,建立一个以“晨曦”命名的基金会,专门用来支持山区学校。
Alice进来向他汇报最近一阶段的行程。
“腾两天时间出来。”郗铭没有抬头,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划写着。
“这个……最近都是很重要的会议,郗董不在很多事情需要您来……”
“腾出来!再帮我订一张去M市的机票。”郗铭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话。Alice被郗铭的话吓了一跳,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办公室里的灯光却如白昼一般,郗铭还在伏案工作,他好像想不出现在除了办公室还有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好好地享受一下安静。
“郗铭,妈说你还没吃饭,让我给你送饭过来。”那抹艳丽的玫红色又出现在他的眼前,白茫茫的灯光下更像一条色泽艳丽的毒蛇。
“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吃。”郗铭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女人,头又低了下去。他听着高跟鞋的声音在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方向传来,蓦地抬起双眸盯着沈斯怡。
沈斯怡被他看得一愣,“怎么了?”
“我不会和你结婚,你所准备的一切都是没用的。你应该知道。”他靠着大班椅,眼神近乎冰冷阴鸷地看着沈斯怡,陌生人一般。
沈斯怡端着饭盒的手顿了一下,她将饭盒放到桌上,双手抄着站在他对面,“我不觉得没用,至少现在我还能绑着你,不是么?美国那边你不是谈的并不顺利吗?!”
他看向带着温度的饭盒,透明的盖子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水珠,“绑着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身子站的笔直,仿若冬雪里一株覆雪而生的娇艳花朵,“郗铭,是不是程黎走了你就不会爱了,即使那个人再爱你,你的心里都只有程黎,对吗?”那黑色的瞳仁闪着倔强,像猎物对自己食物的占有性,霸道的很。
“你既然知道答案,就没有必要我再重复了。回去吧,很晚了。”郗铭拿起一边架子上的西服,折在手里,经过沈斯怡身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停一步就离开了。
“郗铭,我不会放手。”一句话带着百般的真心,无奈听的人却未入心。
可是留给沈斯怡的只是关门声,带着坚定的拒绝。水晶指甲深深地扣着饭盒,甚至那一粒粒细碎的钻石渐渐地剥离指甲,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却像无知觉的人一样盯着那扇早已关上的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