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少夫人迟疑地开了口,说了一个字后,便咬着唇道:“相公……不要我了。”
陈少夫人名唤杜鹃,本是大家闺秀,前几个月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到了金陵一户有钱人家陈家做少夫人。陈家少爷陈驰生得仪表堂堂,待杜鹃也不错,几乎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杜鹃想念父母,他便亲自将二老接过来;杜鹃想吃梅花糕,他冒着雨也给她买回来……如果有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这般对你,你能不动心?何况这个人还是你的夫君。
于是,杜鹃接受了这种为人妇的生活,也渐渐地沉浸在了陈驰的柔情之中。
只是,当杜鹃将心完全交付给了陈驰后,陈驰对她的态度却慢慢地变了。一开始他虽然有点爱理不理了,但总归杜鹃生气了,他还是会哄着她的,后来,他开始敷衍了事。而最近,陈驰似乎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夫人,反而日日去往青-楼楚馆,周旋在各色美人之中。
说来,男人爱逛勾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家中也没有什么侍妾,所以像杜鹃这种大家闺秀其实知道,只是心里不舒服,更不可能出去抓人,便日日在家中以泪洗面,等夫君归来之时,唤她一声“夫人”。
没想到这几天,陈驰连晚上都不回来了。前段日子他还肯和杜鹃假以辞色,现在连话都懒得说,回来的唯一事情就是取了钱,再出去。杜鹃急了,四处打听,才知道陈驰这些日子天天歇在青莲楼一个叫做尔兰的青-楼女子那里。更听说,他要给尔兰赎身,娶回家。
“直到今日夫君回来,我追问他那个尔兰哪里好?不过一个风尘女子,为何他迷恋至此。他竟说,就是因为她是风尘女子,所以她有的我都没有,而我会的琴棋书画她一样也不输给我,甚至比我更精。还问我,你说她哪里好……”说着,杜鹃抬手捂了面,指缝间有泪滑落。
海棠听完,瞧着她这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取了一块干净帕子递给她,问道:“怕是你不知道,在你嫁进陈家之前,陈少爷就常常往轻波阁来。若是你不信,问问云绯,陈少爷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银子?”
被点到名的云绯见杜鹃眼泪汪汪地瞅着自己,咳嗽了一声。
杜鹃接了帕子擦了泪,才哽咽着道,“之前有过耳闻,但他从没有往家中带一个人,我只道是都是过去了,没有在意。而他既然肯娶我,给我一个陈家少夫人的位置,证明我在他那里还是有个不同于别人的地位。可是现在,现在……”
“现在,为了这么一个人,你竟要轻生。”海棠接过话茬,“你是要让令尊令堂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杜鹃一愣,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直直落在帕子上,泅湿了一小块,犹如她心上那一块斑驳。
“我该怎么办?”杜鹃哽咽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之前相公常常往青-楼去也就罢了,可现在……现在他竟然要将那个尔兰娶回家。若要我r日面对他们恩爱,我……我不如死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见杜鹃说着,又要哭出声来。海棠皱着眉叹了口气,想要安慰她,谁知云绯先开了口,却是斥了她两个字:“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