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觉得冷,这会有风夹着大颗大颗的雨水卷入,虽拍不到身,那冷意却迎面扑来,冷的她发抖。俯身抱膝哆嗦着。
疼痛如针一点一点的扎进深处,和恨意挤在一起,已分辨不出到底是恨更多,还是痛更多。
&&&&&&
齐琛下了马车,让马夫在这里等着,绝对不可上山。撑伞上去,铺了石砖的路两旁,已有泥泞打入,辨别不清哪个是石路,哪个是泥。伞也根本遮挡不住侧拍而来的雨,才刚上到半山腰,除了头,全身都已湿透。油灯都已扬到耳侧,只能借着很是微弱的灯火看前面的路。
进了密林中,因有茂盛树干枝杈相挡,风雨已小了许多,但时而会有一大滩水从上泼洒。
隐约看见前面有亮光,齐琛仍走的小心,待走的近了,那人果然是宋依依。
宋依依已冷的浑身发抖,“你再不来,我就冷死了。”
齐琛看了四下,“那地方在何处?”
宋依依指指前头,“那,我怕你看不见我,就在这等你。”她又看看他一侧和后头,“你没带明玉来?”
齐琛看了她一眼,“没有,我先送你走。齐家待我不薄,有些事还要做,等尘埃落定,便带明玉一起走。”
宋依依笑意微僵,只是天色太暗,齐琛也未太注意,并看不太清,“你真的很喜欢她呀,明明才相处了……两个月吧?她到底哪里好了,让你下决心要带她走。难道你不知道,比起现代人在古代生活,古代人在现代生活要难一百倍么?比如电呀,汽车呀,都可以把她吓死了。”
齐琛不喜她这么打比方,面色沉沉,“我会将她护好,你回去便是,无需操心。”
宋依依愣了愣,忽然失声笑道,“好好,我倒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痴情的人。已容不得别人道她的半点不是。”末了又嘀咕,“完了,待的久了,连说话都一股子古人味。”
齐琛跟在她一旁走,拧紧眉头,出来已快有半个时辰,不知婢女将话带给明玉没,莫不要一直等他至夜深。
宋依依的步子并不快,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即便如此,也仍走的不稳当。直到一块平地,才走的快了,上前将一些树杈挪开,这风雨交加的漆黑树林,忽然有光闪现,地上已有个半丈宽长的光圈。
齐琛盯着那处亮色,虽然薄弱,在这地上却如一朵白莲绽放耀眼光芒,诱人上前。
宋依依面色平静,看着他说道,“踏进这里,就能回去了。”
只要一步,就能回到故土。一切都是所熟知的,不必可以隐藏,言论随心,再没有这么多约束。
宋依依不信他能抵得住诱惑,“我不敢保证这次过后,它还会不会再出现。你当真不走?”
雨势作大,无雷无电,拍在树叶与伞上,声响轰然,砸进无法平静的心里,更是激起千层浪。
齐琛撑伞而立,只觉如今他人走在险境,却不愿一人平安独行,想接了那后头的人一起走。这种感情连他也分辨不清到底是责任更多,还是喜欢更多,只是不想丢下她,“我等明玉。”
宋依依蓦地笑了笑,她想让他明白,在现代与明玉之间,他更在意的是现代,而不是那个女人。可没想到他竟然……想着,手已无力握伞,刚放手,便被风卷走,手中的灯也被拍打全灭。泪水覆眼,盯着他哽声,“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只是两个月而已,为什么你却要做到这种程度?我在你面前出现了四年,你却不记得。”
齐琛顿了顿,再一次回想那个名字,仍是毫无印象,“你认错人了。”
风如刀行,夹着雨水拍在她显得苍白的脸上,喉中酸涩,已哭出声。
&&&><&&&
马车到了狩猎场,果然看见齐琛乘的车,马夫也同样守在那里。明玉怕他们瞧见不该瞧的,勒令不许下人跟随,自己打伞提灯上山。马夫不好紧跟,又怕真出事承担不起,商议一番,一人悄悄跟着,另一人赶紧回去请示老爷夫人。
明玉一步一步往上走,已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她此时还在为他着想,他却丢下自己,为何还要替他隐瞒。应该寻了下人去堵他不是么?怎的头脑一热就自己跑过来了。
越走越是乏力,冻的没了知觉,连是否有往前走都不知。每一步都似往绝境上走。以为终于有人可以依靠,原来不过镜花水月。
再没信心支撑下去,瘫跪在泥水中,受着冷雨拍打,忍了一路的泪,已然决堤。
既无结果,何必开始……
既无心留,何必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