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几个下人一听,护在前头,明玉抬头看去,那清瘦的年轻人不正是孟平璋。想到那什么附魂的猜测,明玉便觉心头慎得慌,偏身道,“走罢。”
孟平璋看着她墨色如云的妇人髻,愣了片刻。耳边又听其他下人唤她少夫人,这才明白,这丫鬟是陪嫁丫鬟吧,才唤她小姐。自己倒以为她真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他顿了顿,“可是齐三老爷,齐府的三少夫人?”
姚嬷嬷对主子唯诺,对外人可是颐指气使,“哪里来的轻佻人,怎能这般不懂规矩。再做纠缠,便将你押送官府去。”
孟平璋蓦地笑了笑,虽生的不十分俊朗,却是秀气非常,且是那种秀的毫无女气,爽朗清举的模样,“在下孟平璋,兵部孟侍郎之子。”
姚嬷嬷顿时恍然,他们齐三爷和孟侍郎长子孟平之交情甚好,后来孟平之外派别州。但孟二公子的名字她也听过,这么一说,倒也觉得他稍显眼熟,似乎确实是来过他们齐府的。这才客气起来,“原来是孟二少爷,奴婢失礼了。”
孟平璋笑道,“是在下失礼了,惊吓了……齐少夫人。”
明玉微微欠身,“妾身还有事,先行告辞,请孟二少爷见谅。”
孟平璋侧身笑道,“请。”
明玉疾步往外走,不愿多做停留,连买笔墨的事也全忘了。
孟平璋见她面色苍白,步子匆忙,低头看看自己,完全没有异样,为何觉得她眸里神色十分惊慌?
宝轩铺的掌柜笑道,“二少莫不是瞧上齐府的少奶奶了?”
孟平璋看他一眼,“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别人听见,于我无妨,于她可就是大事了。”
掌柜笑笑,走到小门那撩起帘子,“他们两人已等了多时。”
孟平璋又往外多看了一眼,齐府的马车已经扬长而去,这才进了里面。
从小门进去,是一条非常窄小又昏暗的廊道,<直到行了十几丈,才豁然开朗,已是个大院子,穿过院子进了一道圆门,迈步入屋。吴逢和清雪便站起了身,“我们方才还说,您竟然误了时辰,惊人得很。”
孟平璋淡笑,“刚才在外头见着齐家三少奶奶了,耽搁了半会。”他默了片刻,“我长的很吓人么,怎的方才她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清雪有点笑不出来,“您可不就是像鬼了么……”
孟平璋愣了愣,吴逢已是沉了脸,“多舌。”
清雪瞪了他一眼,可也没吱声。
孟平璋耸了耸肩,寻了位置坐下,又已是逍遥神色,“我总觉得,<她猜到了什么。不是说她是个聪明人么。”
清雪说道,“可再聪明能想到这上面去?”
孟平璋倚身凳子,看着上头的褐色房梁,“那为什么齐琛要让你们查我?谁不查,偏是盯上了本大爷。”
吴逢说道,“您的本意不就是希望他们找到您么?”
孟平璋叹道,“可也并不希望这般快,否则岂非显得我太笨了?手段一点也不高明。”
吴逢和清雪相觑一眼,自认识他就知晓他是个怪人,可今日一事,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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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回到家里,齐琛竟回来了,十分意外。还没开口,下人便被他打发出去,拉了她的手低声,“查吴逢清雪的人回执了消息。”
明玉看他,声音同样低浅,“他们是何人?”
齐琛拧眉,“如他们所说的身世一模一样,分毫未差。”
明玉怔松稍许,“那也就是说,三少确实于他们有恩?可为何他们要故意骗取您的信任,这本不必……”
她又是一怔,面色青白。齐琛忙拥她入怀,只觉她身子抖的厉害,“是……既然于他们有恩,为何又弄了‘假’地图博取信任,而图纸又可能来自兵部。孟平璋在兵部任职,要拿地图也非难事。那唯有……孟平璋是真正的齐三,他已向吴逢清雪道明身份。”
明玉伏他胸膛上,最不愿听见的话到底还是刺入耳中,顾不得什么矜持,伸手抱紧他,生怕他蓦地就不见了,“那为何他要这么做?要让他们二人来接近您?”
齐琛也不知这是何故,这个疑惑,或许只有问孟平璋了,“明日,我邀他见面。”
明玉身体一颤,死死盯他,“不许,您不能去。”
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又把这什么魂魄乱炖一番,这是要急死她?去的话有风险,不去还可以当作无事发生过。
齐琛见她反应极大,才明白过来她在担忧什么,自己倒不曾想过。果然是已习惯这身体,将自己当作了齐琛。细想之下未做声,搂着她也有迟疑。若是之前,即便是一不小心变成了孟二,真正的齐三回来他也无所谓,横竖这两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可如今不同了,如果自己不是齐琛,便不能再似现在拥她入怀。
明玉见他不应声,生生挣脱他的手,“三爷?”
齐琛见她脸色苍白,弱的似花枝易折,更是犹豫。
明玉抓紧他的手,指甲都陷入他的肉里,“占了齐三身躯又避而不见确实违背道义,可是谁人无私心。明玉已是您的人,若齐三回来,场面该如何收拾?妾身也是良心不安,可想想日后……妾身也不为难您,他若来寻您,妾身不理。可您绝不能主动去见他。”
嗓子里挤压着一阵阵苦楚,听的齐琛心中不忍,摸摸她的头,“我答应你。”
明玉这才松了一气,又伸手抱他,听着宽实胸膛的心跳起伏声,才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