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相信他’──相信雷檎没有杀亲人铸炼魔刀!”古玥鸰说得义愤填膺,“千娇,妳能相信吗?就因为我单薄的一句话、甚至是几个字而已,师父就信了我,是将性命置之度外的舍己救我!这铁铮铮的性格,怎么会是十恶不赦的弒亲大罪人!师父还说,他等了这句话,等了一百多年,总算有人相信他没有杀害自己的亲人。”
古玥鸰想起当时雷檎说出这句话的神情,那彷佛终于得到赦免的冤罪,从他胸口的血,缓缓淌出,是心的血泪,是灵魂的洗涤。
顾千娇注视着她双眸中的不舍和心疼,她非常了解古玥鸰的性格,只要有人施恩予她,她会将那份恩情在自己心中加倍;领受人一分,便还报人情十分。
顾千娇加重语气,反问:“就算雷檎没有灭了雷氏一门,难道他犯下的其它罪行就不是罪了吗?……妳是否忘了十诫和雷檎之间的恩怨?”
“千娇……”
古玥鸰一脸欲言又止,她凝视眼前的顾千娇,她明白千娇和十诫多年深厚的情谊,光雷檎和十诫这一段难解的恩怨……不是凭她一张嘴就能化解。她不否认她确实对雷檎全然改观,不只是因为雷檎救了她,而是这几日相处下来,雷檎本性并不坏,雷檎也曾经误入歧途,可是……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难道,连一点向善的机会也不给雷檎吗?
她将从感染病气开始,离开白柎村后,所有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顾千娇,希望能将自己亲身经历的感触,同样传达予顾千娇。
顾千娇听完古玥鸰的描述后,原本沉肃的脸色,从讶异转为思索,慢慢地,那双藏有愠意的眼彩,恢复明亮秋水。
“雷檎……,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古玥鸰听见顾千娇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眼眉逐开,紧张地问:“听我说完,是不是对师父的厌恶减少了些?”
顾千娇睨了她一眼,往前继续走,两臂翠绿水袖轻飘如冉冉仙缕。
古玥鸰连忙追上去,眼巴巴地望着她。
“千娇~千娇~千娇~娇娇娇~”
顾千娇停下步伐,没好气的甩头道:“妳别再娇了。好,我做一套衣服给雷檎,就当作是感谢他救妳一命。”
“千娇!我的好姐姐!”
古玥鸰欲大敞两臂抱住她,顾千娇犀利眼色转来,警告道:“伤员就给我安分点,伤口要是又渗出血来,我就不帮妳做衣服!”
古玥鸰连忙将手臂收回,乖巧一笑,问:“千娇,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给师父量尺寸,不然要怎么裁量呢?”
顾千娇眼珠子眨了眨,过了片晌才道:“用不着量,我知道他的衣服尺寸。”
这会儿轮到古玥鸰大惊了,“千娇,妳怎么会知道师父的身材尺寸?”
“妳可别胡思乱想。”顾千娇食指戳着古玥鸰的脑门儿,“还不都是妳,妳啊,妳当时一见到陆神医就立刻将妳背上的雷檎丢到我身上来……”
“这样碰一下就能知道了?”古玥鸰满脸不可思议,“这也是千娇的独门绝活吗?摸一把就能知道对方的体格了?”
“妳那是什么眼神……”顾千娇眼睛瞇细了起来。
“钦佩的眼神!”
“算我服了妳!”
“千娇,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布市挑布料。”
顾千娇忽然道:“布料的花费妳要出吗?”
“啊?”古玥鸰闻言一懵,憨道:“千娇……妳刚才不是说要免费做一套衣服送给师父吗?”
“是啊,没错,我是说无酬制作一套衣服给妳的师父,可没说包括了布料的钱啊。缝制和材料是两样不相同的东西,不能混为一谈。”
古玥鸰抹了抹脸,“千娇……”
顾千娇故意笑道:“我知道妳身无分文,且还欠了夜叉王一屁股债。”
“所以?唔呃……我先用赊账的?”
顾千娇抬高了形状姣美的鹅蛋下巴,坏坏一笑:“不。我要雷檎付账!”
“千娇,我怎么觉得妳好像打着一肚子坏水想坑我师父呀?”
“不是好像,是正要准备这么做。”
“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便宜一些吗?”
“妳还讨价还价,真是皮在痒了!妳知道我芙蓉玉手顾千娇亲手做一套衣服,在江湖上可是一件难求。”
“不是那个叫做绣师孔鸣玉制作的衣服才是一件难求吗?”
“我的绣技就是孔鸣玉亲授……”顾千娇挑眉,“怎么够不够格?”
古玥鸰第一次听见这回事儿,啊了一声,“千娇……原来妳赞不绝口的绣师孔鸣玉就是妳的师父啊?”
“师父?”顾千娇失声一笑,这一声笑里有点不寻常,可是当时的古玥鸰并没有察觉。
“孔鸣玉,他是我的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