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点问题,听错了。
“你家要搬家?”
这不是阿青少见多怪,而是这时候人如无特殊情况,很少会搬家的。都说故土难离故土难离,几辈子人都扎根在一个地方半步都不挪动的事儿比比皆是。就算家大业大买房置地,也多数不会离原来的宅子很远。
张伯家住的好好的,既没遭灾,也没发大财,事情总得有因才有果,这搬家的理由在哪儿呢?
大妞也是一脑门子郁闷:“我爹说要搬的,前天才告诉我。他只说要搬回原籍,屋里这些东西收拾收拾,能带的带一点,不能带的都扔了算。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这事,原想着收拾收拾,不便带走的东西都搬到你家去你们使,结果你正好过来了。”
阿青目瞪口呆。
大妞自己说着说着先难过起来:“阿青姐,这些年咱们虽然说是两家人,可是咱们自己知道,拆了墙跟一家也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我爹,怎么突然就说要走了,我昨天还跟他顶呢,他想走让他自己走就行了,我不走,我就搬到你家去住。”
阿青有点呆呆的问:“那张伯怎么说?”
大妞气的一拍桌,震得筐里的糖豆都跟着滚:“我爹说,我要不走,他就把我捆走!”
这……
阿青看着大妞苦恼难受的样子,实在想不出该说点儿什么。她把糖豆又往大妞跟前推了推:“吃吧。”
人在愤怒或是悲伤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总可以舒缓下情绪的。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的。”阿青有点木然的说:“我家也要搬走了。”
这回轮到大妞傻了。
她手里抓的一把糖豆掉了下来,骨碌碌在桌面上、地上弹跳滚动着。
阿青看着四下散落的糖豆,心里明明挺难过的,却还可以分神去想,这炒过的黄豆弹性还是这么好啊……滚的可真远。
“姐,你说的真的假的?”大妞觉得阿青一定是开玩笑的。
“是真的,我爹娘说,我家也要搬,现在已经在收拾了,只是要等天气暖和些再上路,因为我们家人多,东西也多一点。只是万万没想到你家也要搬了。”
两人对坐无言,面面相觑。
原来心头的离愁一下子被这种巧合带来的荒诞感觉冲得影儿都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阿青先回过神来,蹲下来捡糖豆。
虽然掉地上了,有点脏,人是不能吃了,但是可以拿去喂鸡。这时候的人可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粒粒皆辛苦呢。
大妞也蹲下来帮她捡。一小把豆子,撒地上的不多,很快捡完了。阿青这才顾上问她:“你们家要搬去哪里?”
“爹说他老家叫沙河镇,比咱们这儿往北,要走许多天的路呢。”
这丫头有时候就是抓不着重点。
只说这么一个镇名儿,让人哪知道方位?别说远的地方了,就算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几十里以内,还有两个叫沙河的地方呢。
“是哪一州哪一府?”
“爹没说,我也没问。”大妞多排斥搬家这个消息啊,她可没那个心情主动打听。
“对了,阿青姐,你们家要搬去哪里?”
“京城。”
大妞吃惊之后就真心的问了句:“京城……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你们家搬到京城去,住哪儿啊?做什么营生?京城那里能打猎吗?有地种吗?”
大妞的问题虽然有些傻气,可是也是因为她关心情切,阿青也不是不感动。
“我又没去过京城,我哪里知道呢?我爹娘说在京城有栋老房子,正请人收拾着,住的地方应该是不愁。至于做什么营生,爹娘既然开口说要搬,想来也是有打算的,总不能搬回去了大家饿死吧。”
这是当然的。
可是即使已经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大妞还是觉得这事儿很不真实。
不独她,阿青也有一样的感觉。
自家要搬的事如同迅雷不及掩耳,她这几天都浑浑噩噩的,总觉得跟在梦里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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