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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见过母亲。”慕元春盈盈行礼,唇角含笑,谦和恭敬,半点不曾失礼。
张氏原本死死按捺下去的怒意,在见到慕元春的一刹那,又开始蠢蠢欲动。慕念春笑着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含着鼓励。
张氏深呼吸口气,挤出笑容:“快些免礼。”语气还算平和。
慕元春眸光一闪。张氏竟没发怒?!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因为她的一通哭诉,慕正善生了张氏的气,没有回屋休息,反而去了书房。张氏被狠狠落了颜面,还不知气成什么样子。她早上特意来给张氏请安,就是想再火上浇油。
若是张氏一个失态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就更妙了。心胸狭窄又刻薄的继母,忍辱受屈又可怜的女儿。慕正善的心会偏向谁,不问可知。
然而,张氏的反应却实在出人意料......
慕元春脸上浮出一丝歉然:“母亲,昨晚父亲去赏梅苑看望女儿,不知怎么的竟对母亲生出了误会,怒气冲冲的便走了。不知后来有没有和母亲争吵?”
在胸口插刀,绝对是慕元春的强项!
张氏暗暗咬牙,皮笑肉不笑的应道:“你父亲昨晚睡在了书房,并未和我争吵。”
慕元春没再说什么,可一脸了然的表情,却更令人气结。张氏气的都快内伤了,正要不管不顾的张口,慕念春的声音忽的响了起来。
“大姐,连翘今日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
慕念春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的让慕元春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连翘自八岁起就到了慕元春身边,这六年来,早已成了慕元春身边最亲信的人。慕元春做什么隐秘的事情,从不曾刻意的避着连翘。慕元春暗中准备咏荷这首诗,连翘也是知情的。
昨日荷花宴上,咏荷诗竟出现在慕念春的口中,慕元春措手不及吃了闷亏,心情阴郁之极。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她身边有人被慕念春收买,暗中将她的一举一动告诉慕念春。
这么一想,当日慕长栩要去太子府的事被慕念春提前知晓,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个内鬼会是谁?只要稍微一深想就能猜到。除了知晓她所有秘密的连翘,还能有谁?
昨晚当面质问,连翘自是不会承认,跪在她的面前哭了许久:“......小姐,奴婢对你一片忠心,从没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是奴婢存了异心,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连翘的哭诉,并未让她动容。她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你,还会是谁?我只将诗写过一次,又吩咐你拿着去烧掉。只有你一个人曾经看过那首诗,为什么慕念春也会知道,还在荷花宴上吟诵了出来?”
连翘百口莫辩,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表明心迹。额头很快就红肿,甚至有了殷红的血迹,看着十分可怖。
慕元春没有心软,冷然说道:“你先回屋子里待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半步。”
连翘听到此话,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伺候小姐多年,小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看似温和,实则心肠冷硬固执。认定了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动摇。
连翘被关进了屋子里,今天跟在慕元春身边的丫鬟是杜鹃。
慕念春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意戳中慕元春的痛处,故意追问道:“大姐每天都带着连翘,今天怎么带了杜鹃?该不是连翘生病了吧!”
昨天荷花宴上发生的事,慕元春吃了那么大的暗亏,必然会疑心到身边的人。今天连翘不见了踪影,很显然,慕元春疑心到了她的头上。
慕元春扯了扯唇角,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四妹今日怎么关心起我身边的丫鬟来了?连翘若是知道了,心里必然感动的很。”
慕念春似是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笑眯眯的应道:“大姐说这话可真是见外了。我们是亲姐妹,关心你身边的人,不就是关心你么?”
慕元春冷笑一声,若有所指的说道:“我身边的人,我自会管教好,不劳四妹关心。”
慕念春故意挤出一个皱眉的表情,心里却晒然冷笑。
对付聪明人,就要用聪明人的法子!慕元春既然怀疑连翘,她不妨添柴加火,先除掉慕元春的一只臂膀!
张氏根本听不懂她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可看慕元春隐忍怒气的表情,再看慕念春冷静中含着讥削的俏脸,她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对付慕元春,确实不需要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