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三日,路上的积雪几乎齐至膝盖。天寒地冻,不知有多少百姓饿死冻死。打仗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两边大军只能老实的各自修生养息。
对征战了一年死伤众多疲倦不堪的边军来说,这些时日大概是这一年来过的最安心悠闲的日子了。到处都是冰冻,除了小队的斥候和巡逻的士兵,其他人都可以躲在厚实的营帐里休息。只可惜冰寒的天气也阻挡了送粮大军的脚步,近来的伙食已经缩减了三分之一。
城墙上同样积了厚厚的冰,穿着盔甲的士兵手持长枪警戒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开始是不想乱动,到后来却是想动也动不了了——因为站的久了,鞋子也被冻住了。若是没人帮着扶一把,抬脚的时候摔跤是免不了的。
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正吸溜着鼻子。他入伍不久,对付严寒冰雪的经验尚浅,一时没察觉这样的危机。站了半天的岗快到换班的时候了,抬脚便往前走。因为用力过猛,猝不及防之余重重的向地上摔去。
这一下若是摔结实了,免不了头破血流。
那个年轻士兵眼看躲不过了,索性咬牙闭眼,准备狠狠摔一跤。
想象中的痛楚并未到来,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手及时的扶住了他,使得他免了这一难。年轻士兵忙站稳身子,感激的看向那两只手的主人:“谢谢你......”在看清来人的脸孔时,不由得一惊。
扶住他的也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穿着盔甲。只露出被冻的通红的略圆脸孔。这张脸生的颇为清秀,眼睛不算大,却黑亮有神,又格外的温和。
“太、太孙殿下?”年轻士兵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忙跪下行礼。
太孙殿下几乎每日都会到城墙上来巡视一圈。负责守着城墙的士兵们人人都认识这张脸。最难得的是,太孙殿下平易近人,对着士兵从不摆架子,和蔼可亲。
“不用多礼,”周琰笑着说道:“站了半天的岗,一定又冷又饿。快些下去歇着吧!”
年轻士兵满心欢喜的起身告退,一抬头,又见另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这个少年也穿着盔甲,却半点都不臃肿,相貌俊美气度出众。慢悠悠的走过来。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潇洒。
太孙殿下和齐王殿下是出了名的焦不离孟。这个少年,当然就是齐王殿下了。
年轻士兵自觉今日运气极好,竟一连遇到了太孙和齐王,欢喜的上前行了礼,才退下了。
“十四叔,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怎么又跑到城墙上来了?”周琰皱着眉头絮叨:“天寒地冻的,城墙又滑的很。万一摔了跤,背上的伤再裂开怎么办?”
齐王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的耸耸肩笑道:“已经养了两个多月。背上那点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别整天唠叨个没完了。”
周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是是是,你伤已经好了。待会儿我就写封信给十四婶,让她别为你这点小伤担心。”
这话可戳中齐王的要害了。
明知道周琰是开玩笑,齐王还是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多嘴,我扒了你的皮!”
周琰和他笑闹惯了,立刻揶揄道:“你养了这么久的伤。一直都没来得及写信回去。十四婶不忧心才是怪事。再说了,你受伤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等回京了,她还不是照样什么都会知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能瞒一时是一时。”齐王想也不想的应道。
这大半年来,他数次亲自领兵上阵,打了不少胜仗,边城也收回了几座,战事渐渐占了上风。战场刀剑无眼,受些轻伤是难免的。
两个多月前,他领兵追击一个鞑靼将领,将对方斩于刀下。那个鞑靼将领在临死前也砍了他的背一刀。这一刀着实伤的不轻,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走动。如今提起刀来后背还会隐隐作痛。
养伤期间,他无法写信,又不愿让别人代笔,只得停了家信。能下床走动了,立刻就写信回京。只可惜又遇上这样的冰雪天气,交通实在不便,那封信大概会延迟十天半个月才能送到慕念春的手中。
想到慕念春,齐王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香囊,眼中闪过思念和渴盼。
周琰很应景的叹道:“诶!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一别就是大半年,每日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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