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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开得不慢,但却很稳,到了机场司机下车快速拉开了车门,东方下车我也跟着下了车,司机话不多说上车将车子开走了,东方连看一眼车子都没有,带着我进了机场,时间算的很准,没有多久我和东方就在飞机上了。
下飞机之前我一直寡言少语,东方和我说话我都有心无力,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下了飞机东方索性把我抱在怀里,大竹过来接的我们,看到我问都没敢问什么,东方要大竹直接把我带去了医院里,给我做了检查才带我回去家里,那一天过得糊里糊涂,一点力气都没有。
很快,那个男人的人就找来了,领头的人是翰文。
翰文来的时候我已经休息了,东方正在床上搂着我休息,感觉到不对劲东方起身下了床,没多久又回来了。
我问东方怎么了,东方只说没什么,要我好好休息,我也是第二天一早起来才知道外面有不少人。
一早我起来去做早餐,难得东方那么早就跟着我起床,一开始我也没有多留心,但东方起来后就站在门口向外看,还打了电话给大竹,要大竹过来一起吃饭,我就觉得不对劲,什么时候东方也没有主动打电话要大竹陪我们吃早餐,而大竹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门口还有人。
翰文敲了门,东方没开,也没去理会我要去开,东方叫我不要理会,我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坐下了我一直看着东方,东方也不在乎这些,还说:“吃饭,吃饱了好去上课。”
东方的话让我安心不少,吃过饭就陪着东方去上课了,大竹送我们去的学校,一路上那个叫韩文的男人在身后一直跟着。
到了学校东方不知道和大竹说了什么,大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东方带着我去了学校里。
那几天一直都是这样,让我和东方的日子纷纷扰扰,但没有很久那些人就都走了,我和东方的日子终于清静了。
对于过去我没什么可以缅怀的,对于又一个开始我也不想去亲身体会,二十几年前的孰是孰非谁都无力改变什么,和二十年后的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想留住今天,其他的与我无关,谁来了谁走了,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要东方能在我身边陪我。
我以为只要我从容处之,厄运就不会在降临到我身上,可结果厄运还是来了,而且厄运来临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哪天东方说出去买鱼头,可出去了再回来人就不省人事了。
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匆匆忙忙赶了过去,结果到医院里见到的竟是已经昏迷不醒,不在施救的东方。
我有些傻,站在那里叫了一声东方,但他没回应我,我走过去紧握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他还是不回应我。
“病人后脑遭受过严重的重创,肾脏也少了一个,应该是职业惯犯。”肾脏?
我第一次听见这种事情,伸手一把掀开了东方身上的盖着的被子,结果腰上竟是一圈白色的纱布,看着那圈纱布我一下没了反应,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度醒来我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当时有个年轻的女人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一醒她马上就走过来按住了我。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乱动。”女人按住我不让我起来,我却没理会她,起身去了床下,穿上鞋一把扯开了手背上的针头,一边按着手上流血的地方,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用手臂擦着脸上的眼泪,前尘往事如云烟在眼前弥漫。
推开了门我朝着周围看着,像个傻子一样在走廊里一遍遍的走,寻找着东方。
“我带你去。”女人说着拉了我一把,我跟着她没多久去了东方的监护病房外,看见门口站着的一群人,脚就有些发软。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东方父亲那种没有呼吸的面容,苍白而且没有反应,我走去大竹转身看着我,哭过的眼睛还红着,让我一看胸口就开始疼。
人很多,但我走去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路给我。
走到了隔离窗前我呆呆的注视着里面的人,目光从东方包裹着白色纱布的头,一直看到他盖着白色被子的身上。
东方的面容很苍白,苍白的像是一把刺刀狠狠的刺进我的新房,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句借口,我们的昨天还那么短,他的影子就要离我远去了么?连一句天长地久都不愿意留给我,刚刚开始他就要和我说道别了!
松开了手脚步蹒跚走过去,双手按在玻璃窗上,静静的望着东方,我还没问他孩子的名字呢,他怎么就病了,哪我的梦怎么办?他不是说他要陪着我一路好走么,他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站在那里默默的流着眼泪,晓峰也很快就赶了过来,走过来把我的手腕拉了过去,不理会我是不是在干什么,直接给我诊脉。
“暂时看没什么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一会我去拿药,先让嫂子吃着,免得出事。”晓峰说话的时候我还在看东方,周围的人却都陷入的安静。
“都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们,出事的地方在国都酒店,我已经叫人封锁了酒店,一会我过去,叫人把省内进出的外来人员都盘查一边,我怀疑不是惯犯,是有人蓄谋。”
蓄谋?
我转过脸呆滞的看着大竹,此刻才发现大竹与平时不一样。
大竹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和跟前的人说:“不可能在飞机上带走,事发到现在还没有五个小时,到医院去查,组织人在医院的手术室外盘查,任何内脏手术都不能错过,人应该还没走远。”
所有人都起身陆续走远,眼前只剩下了晓峰大竹和东方父亲,以及陪着我来的女人。
人都走了大竹扶着我要我去坐一会,我不走晓峰给我叫人弄了把椅子过来,女人就负责在我身边照顾我。
东方父亲坐着坐着哐当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我回头大竹他们已经跑了过去,送医就已经晚了,医生确诊是脑血管破裂,人就这么瘫痪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连说话都不容易,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双眼睛悲凉的望着房顶,手不住的颤抖。
大竹痛心疾首的站在病房外面,最终还是给他父亲打了电话,也就是东方的刘叔叔。
刘叔叔来的很快,也是五十岁的人了,竟是跑着进的医院,见到东方父亲的那一刻忍不住哭了。
那是一个相貌与大竹很相似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推开门的那一刻脸色那么的苍白,走过去身边直接坐到了东方父亲的身边,一坐下就愣住了,眼泪顺着眼角随即流了出来。
“正哥。”刘叔叔开口的时候已经哭的声音都颤抖了,紧紧握着东方父亲的手不松,东方父亲双眼注视着他,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咬着牙。
“你放心我一定把凶手找到,找不到凶手我誓不为人。”听到刘叔叔的话东方父亲感激的目光看着他,最后看向了我,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用没有力气的手握了握刘叔叔的手,刘叔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转过脸顺着东方父亲的目光看向我,目及我看了一会,有些红的目光落到了我有些凸起的小腹上。
“正哥,咱们从小就说要做儿女亲家,我一直想要个女儿给你做媳妇,倩文的身体一直不好,一直也没有这个机会,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认你这个媳妇做个女儿,以后有我在世一天,就保她们母子安然无忧,一定护她周全。”
东方父亲听见了刘叔叔的话,眼角流出了眼泪,刘叔叔示意大竹把我带出去,我跟着大竹才离开病房,一离开我就双腿发软朝着地上跌了下去,大竹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搂住抱了起来,起身送去了另一间病房里,没多久那个一直照料我的女人就来了。
大竹交代了一下去了外面,我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房顶,想着东方和我的过往,想着那个老和尚说的话,想着……
好好的一家,毫无预兆的破碎了,破碎的我都不敢去想,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我时常的想,既然今生无缘,却为何还要相遇。
夜深了,人却无眠。
医院里白天的喧嚣终于散了,所有的事情也都先告一段落,刘叔叔走了,东方父亲瘫痪了,东方睡着了,当所有人都走上一条不归路的时候,我却在缅怀着昨天那段忘不了的美好,缅怀着还来不及说爱的人。
我站在东方的监护病房外看着他,想起那些过往……
东方睡着了,睡着了会很快醒过来,他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不起名字会让人笑话,他一定知道。
负责照顾的我女人跟我说夜凉了,要我回去休息一会,我却一个人无动于衷的看着东方发呆,一呆就是一个晚上,一个白天,不吃也不喝的看着东方。
大竹怕我出事,叫晓峰给我在东方的监护病房外搭了一张简易床,给我在门口输液,打营养针。
我不吃饭大竹就给我打针,变着法的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却坚决不愿意回头,亦不愿意东方默默走开,我接受不了梦再一次被打碎,更加忍不住悲哀。
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我都是这样度过的,直到东方度过了危险期,保住了性命我才躺在那张简易床上一觉睡过去。
大竹说我睡了三天三夜,吓坏了所有人,把我那七天没睡的觉都补了回来,真够吓人的了。
大竹他们四五个人守着我一个人,晓峰日夜不敢离开我左右的看护着我,就怕我出一点事情他们没办法交代心中的那份兄弟情。
那个女人不断的给我在腋下放体温计,就怕我什么时候发烧了他们不知道,到时候出什么事情。
我醒了,大竹他们都累得不轻,却还安慰我,要我坚强一点,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别亏待了孩子。
那几天大竹他们一直没离开过,我去那里都会有人跟着我,大竹他们也怕是什么人报复东方,虽然他们不说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东方家的底子不干净,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势力。
这一次东方出事把东方父亲也拖累了,东方家的势力一时间失去了平衡,要是没有刘叔叔和大竹他们在竭力的掌控局势,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醒的当天就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来找我,大竹和他们说了很久才把两个人打发了,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对外大竹说我是他姐姐,不让任何人走漏我是东方妻子的风声。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还是有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媒体开始大肆报道我和东方的关系,甚至还把我和东方以前是如何认识,是怎么到的一块都变成了故事报道出来,情势一度控制不住,我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有几家媒体还找到了我过去在李家的事情,开始在上面做文章,说这一次东方出事是我蓄谋已久,要图财害命,要不是有刘叔叔保着我,我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我和东方是夫妻的事情被媒体大肆宣扬,而后不少人开始陆续找上我,而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些人。
大竹把那些人都挡在的外面,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局势,刘叔叔虽然能帮我,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帮我,而帮派之间也在这个时候有了动荡,东方家的失势,预示着一个朝代的结束,也预示着另一个朝代的来临,而我会成为这场朝代变更最大也最不起眼的牺牲品。
“哪就分了吧。”大竹的手机挂掉我抬头看着他,我知道大竹和他女朋友吵架了,这两天他女朋友都在追问他到底在那里,但大竹只说过几天说,可大竹女朋友不相信大竹,电话一次次的打进来,要和大竹闹着分手,大竹一边要照顾这边,一边要和女朋友解释,离不开又不能要他女朋友过来,两个人就这么争吵了两天,最终以分手告终。
收起了手机大竹的脸色一阵阵的苍白,我看着大竹默不作声保持的沉默,却一直盯着大竹看着。
“没事,回去就好了。”大竹明显是在安慰我,我没听过大竹说要和女朋友分手的事,所以他说一次一定是认真了。
‘这里还有别人,你先回去看看,哄哄她。’为了我和东方大竹已经付出了太多,半个月了衣服只换过两次,不能再拖累他了。
“不用,女人还不多的是,没了再找,这样的要不要也没用。”大竹说的很轻松,可我知道他心里不是这么想,但他说什么不肯离开。
大竹的坚持让我开始面对现实,开始面对我眼下无法逃离的困境。
东方还在,我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医生说东方还有机会醒过来,我绝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我要让东方知道,他不在我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把他照顾的很好,把我们的孩子照顾的很好,还有公公,还有家里的产业。
不会的我可以学,学不会我可以慢慢来,我一定能行。
那天起我开始询问大竹东方家的事情,才知道东方家确实是有不干净的背景,才知道东方十几岁开始就混迹社会了,现在的地位仅次于他的父亲,不仅有大量的产业链,在黑白两道也是一跺脚地动山摇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我嫁的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是我有过一点意识,但却也只是猜想东方和黑道有些关系,却没想过他的势力是另一个天地。
现实很残忍,将逆流的鱼送到了浪口上,将命运再一次颠覆,除了去面对,我别无选择。
大竹说东方家的产业现在还算稳定,东方家早就在防患于未然了,一般人都动不了东方家的产业,除了股票跌了一些,其他都还好,最担心的就是道上的一些人,都在伺机而动要将东方家的地盘侵吞,当务之急是有个人在这方面站稳脚跟,但这时候东方家没有这个人。
我知道大竹的意思,外人不能服众,自己人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而我绝不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犹豫再三我追问了大竹,要是我出面能有多大的把握站稳脚跟,大竹摇了摇头,跟我说:“毫无把握。”
‘那要是不要那些地盘了呢?’对现在的我而言,保得住东方父子的性命最重要,其次就是东方家的产业,最后才是东方家的地盘,如果放弃后者能抱住前者,我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但是大竹却摇了摇头,给了我一个不可能的眼神。
“没有地盘东方家就什么都不是,也会拖累我们。”大竹的意思是,他们赖以为生的不是东方家的产业,而是东方家的势力,没有了势力他们就只能沦为羔羊,任人宰割。
‘不是还有刘叔叔?’
“没有东方家,我父亲只是个光杆司令,有些事表面上看很风光,事实上都是门前挂灯笼,外面红里面空,没人给我们撑着门面,很快我们就会什么都不是。”
我没想到东方家的失势后果是这么严重,严重到会牵连一群人。
‘抢地盘都靠什么?’
“人,钱,权势。”大竹说,晓峰在一旁苦涩的一抹笑,好像在取笑着我什么,我倒是一点不介意,他们现在都是我的兄弟了,一个个一口一个嫂子的叫我,我忘不了他们的恩情。
‘钱我们有,权势刘叔叔哪里有,人我们缺么?’我看着大竹问,大竹和晓峰都是一愣,目光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东方身上。
这几天东方已经没事了,已经离开了监护病房,现在正躺在普通病房里,我正拉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
“是不缺,但是都没什么用。”大竹说,我皱了皱眉。
‘钱呢,拿钱砸呢?’
大竹被我的话震惊不少,脸晓峰都震惊很多,看着我都不说话了。
‘刘叔叔不用出马,你们去查查整件事情能够牵扯上关联的人物,但凡是有头有脸,手握重权的,都查清底细,先用钱砸,不行就用点手腕,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能用的手段太多,一张孩子在学校里玩耍的照片都能让这些人寝食难安,不怕他们不帮我们。
至于那些道上出来混的,你用钱砸他我不信他不帮忙,一块金子不行就用一百块金子,先礼后兵,不行就杀鸡儆猴,越是风光的人就越是贪生怕死,他们还没有享受够,还舍不得死。
钱没了我们再赚,只要度过了这一劫,就没人能在动我们,拿出去的也会百倍千倍的回来。
这条路走不走都是黑,我们就只能头也不回的一条路走到黑,你们放心,算卦说我有贵人相助,一定会逢凶化吉。’
我的一番话让大竹和晓峰两个人都愣了半天没反应,就连一旁一直负责照顾我的女人都有些傻了。
“将门出虎女,看来这话是真的。”晓峰回过神打趣的说,星亮的眸子染了一抹希望看向大竹,大竹呵呵的笑了笑,说:“我这就去办,医院里就交给晓峰。”
‘不要出去,你留在这里,叫外人去做,现在出去不安全,都留在这里。’电视里看得多了,这种时候还是都在一起的好。
“嫂子是不是小时候就混过黑社会?”大竹说的一脸好笑,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先去办,等到办的差不多了,安排饭局请那些黑道有头有脸的出来吃饭,就说谢谢他们照顾。’我说话的时候大竹看了一眼晓峰,晓峰问我:“嫂子的意思是?”
‘人怕出名猪怕壮,没有把柄在手,什么时候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们要有足够的把握,我们出事全世界都出事,一个都跑不了。
我和黑道有关系,那些手握权势的人和我有关系,到时候我们出事才会有人不懈余力的搭救我们,因为我们出事就预示他们也出事。’
“他们出事我们不也要摊事?”大竹说。
我看向大竹,一脸的沉着冷静:‘证据在我这里,除非你出卖我。’
大竹和晓峰忽地一愣,两个人都笑了……
商量好这些事情我叫大竹他们都去休息,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陪着东方,在他手心里写上:‘你还没有给孩子起名,也没有让我怀上女儿,更没有说过你爱我,你欠我这么多,你可要记得回来,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
那是一个无情的春天,它不暖也不明媚,带走了她的爱,也带走了她的安逸……
------题外话------
未免显示不全,废话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