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嫣然躺在病床上,右手手臂包了一层纱布。
医生说,伤口并不严重,属于二级烫伤,但会不会留疤还要再看后期的恢复效果。
他进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睡觉,无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对她而言,八年后的再次相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凄美感人,只觉得尴尬、生疏、无话可说。
于是对于病人的她来说,假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脚步很轻,生怕打扰了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一室安静,他不说话,就那么坐着,任沉默蔓延,无声无息。
他就那么直盯盯的看了她好久,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就是他的嫣儿。
八年,他用了八年时间去接受嫣然的死亡,即便在浑浑噩噩之时,耳边都不断重复着一句话,顾嫣然死了,她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而他却活着,可悲的活着。
没有嫣然的世界对于他而言是痛苦的炼狱,唯一的一点安慰也许便是她的幻觉。
那个始终穿着南华校服,一头黑色及腰长发的背影少女。
而如今,那个女孩竟然转过身来,终于肯面对他,即便是这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是真的么?
假的?
他皱着眉,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她便如无数次的幻觉一般消失无踪。
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可伸出去的手却僵硬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看着她,好似再看剔透晶莹的泡沫,他多怕一个不小心的触碰。这场梦便会碎。
可她是那么真实……真实的好像他的嫣儿,死而复生。
洁白的皮肤,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均匀的呼吸,就连她脸上细微的汗毛,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敢确信。于是像个等待奇迹的小孩一般。在奇迹面前手足无措。
在漫长痛苦的岁月中,他早已不敢期待,不敢奢望。害怕一切不过是场空梦。
直到他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疤,眸光一紧,胸口绞痛难忍,双拳紧握。
那道疤……是他生命里的痛。怎么会忘!
记忆翻涌,仿若回到多年前。他十六岁,她也十六岁。
那时,他们是同桌,刚刚确立关系没多久。
高一下学期的运动会。为了一场五千米的女子长跑,他跟她大吵了一架,在班级里他摔东西踹凳子。误伤了她的手,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留下了一道一五毫米的疤。
他曾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对她乱发脾气,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女孩,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为了隐藏这道疤,他曾暗自想过等他们结婚那天他定要送她一个足够大的钻戒。
如今,那道疤似是识别梦境与现实的某种标志,兴奋、欢喜、悲伤……许许多多情绪揉在一起,扰乱了他淡漠的神情。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很熟悉,就像八年前他无数次用大大的掌心包裹她洁白纤细的手,十指相扣。
果然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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