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册的苏婵还在酣睡呢。
手臂不知什么时候搂住了他的胳膊,他忙轻轻抽回胳膊,又为她轻掩了下被角,这才悄悄的走了出去。
待到了外面,陆言低声回禀着:“奴才过去的时候,那二首领听闻咱们要议和纳供,欢喜的不得了,已经满口应了下来,奴才带去的黄金礼品也都收了。”
那二首领跟预料的一样是个没脑子的鲁夫,几句话便被他哄的不知道东西南北,此时没和大首领商议便应允了这种事,又拿了后礼。
若是那好猜忌的大首领知道了,这乱子是早晚都要起的。
更何况阿卡那部原本便是数个部族并立,又是各自为政的游牧习俗,现如今认定关内缺衣少穿都过来求和了,那些蠢货哪里还会忌惮他们!!
齐王沉思了下,少有的问了一句:“暗哨都安排好了吗?”
“都准备妥当了,只要两边闹起来,奴才立刻便会知道。”
齐王这才点点头,淡淡道:“你回去歇吧,好好养足精神,下面还有事要做。”
陆言闻言退下,只是临出去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的往寝室内瞟了一眼。
便见内里的王妃正闭眸睡着呢,青丝披散,整个人说不出的婉约流转。
陆言不敢多看,忙躬身退了出去。
倒是齐王又思踌了一会儿。
等苏婵再醒过来的时候,齐王早动身去议事厅了。
在那之后苏婵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再见到齐王。
虽然担心他的身体,怕他累坏了,可苏婵也知道他做的都是大事。
她也便把担心都收了收,一心一意的在房里做着女红。
让香寒把外面需要缝补的东西都弄一些进来,她则带着几个丫鬟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她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战事瞬息万变。
这么过了几日,那天夜里,她正缝衣服呢,忽然便听见有很沉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她诧异的往窗外看了看。
春晓也觉出了诡异,那声音就像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走动一样,这声音连绵不绝,因为踩的步子很接近,让地面都有些微微颤抖。
苏婵诧异的从房内出去,虽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可是听着沉闷有规律的脚步声,看着映着天的那些连绵的火把光亮。
她的情绪被吊到了极点,这是开门迎敌嘛?
她正在纳闷不已的时候,齐王早已经披挂整齐,登上了与庸关。
此时城门还未打开,他看着城墙下越聚越多的兵士。
城墙上静悄悄的,只有火把噼里啪啦的响着。
早上才发生过混战的蛮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为如何分赃大大出手的时候,一场前所未有的反攻已经开始了。
筹备完毕的人马,趁着夜色整装待发。
一向把总兵副总兵两个带在身边的齐王,这次却是把那俩个废物甩了下。
只是副总兵柳云却并未闲着,他原本睡的正好,忽然被手下叫了起来,等他慌慌张张的打开门缝向外一看的时候,他险些被吓破了胆。
这齐王是从什么时候手中握着这么一只劲旅的!!
而且竟然在他们眼皮子低下,没有任何预兆的把大队人马都开拔了过来!!
他可是堂堂副总兵大人!!
柳云倒吸了口冷气,不由的想到,幸好这是去打蛮人了,若是齐王有个什么异心,只怕自己还在睡觉呢,便会尸首两处!!
再一想当今太子只把唐王当做对手,却从未想过这远在贺北的齐王,简直是太疏忽大意了!!
那唐王不过是在朝廷里班门弄斧耍些小计策,跟这羽翼渐丰的齐王比,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在关外,决战的时刻终于是来了,黑暗中的蛮人,因白天的内斗早已经精疲力尽。
此时第一批人马冲了过来的,那些兵士呼喊着蛮人的口号。
瞬时那些酣睡的蛮人还以为是大首领杀的不够兴,要继续厮杀。
再来早有传言说大首领要杀光其他的小首领,独占关内的女人珠宝牛马,一时间还未分清敌人的敌军大营乱成一团。
齐王并未出阵,只在与庸关上远观。
第一批人马派出去后,左右翼的人马也准备妥当。
他身边是手握令旗的号令官。
城墙下的将领无不仰头观望着令旗的动向。
待厮杀过后,齐王才下令令左翼出击。
左翼孟言将军早憋的浑身都是火气了,一看到令旗挥动,瞬时大吼一声,带着身后的儿郎便冲了过去。
那些连马还没找全的蛮人瞬时便看到铁蹄四飞,整个骑兵营如同一朵黑云一般扑了过来。
孟言将军杀的无比爽快,砍瓜切菜一般,砍了一路,竟无人能够挡的住他。
那些还没被冲营的人早都吓破了胆子,纷纷丢盔弃甲,生怕跑的不够快,简直恨不得生出第三条腿来。
有马的拉马,没马的撒腿便跑。
一场仗打的丝毫没有悬念,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步兵看到城墙上的令旗,纷纷停下追击的脚步,留下来打扫战场,固守防线。
到此时,齐王才随从手中接过马鞭,他从城墙上往下望了望。
与庸关内还有一些未出阵的人马,那些人神情肃然,每人都配着两匹马。
他们要做的是前人从未做过,以后也未必有人敢做的事儿。
几百年来,蛮人一直试图南下,不断侵扰着贺北的防线,侵扰当地子民。
此时他倒要看看蛮人的老巢是什么样的。
之前下的雪还在呢,马蹄踩在地上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远处的厮杀让血气弥漫。
齐王翻身上马,他的面色不大像是带人去抄敌军老巢,而是仿若春游一般的轻松惬意,他语气平缓的说道:“诸位,随本王去回个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