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黎,疯的人是你。”阮欣然哈哈的笑起来,“你知道在薄庭深的记忆中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心黎抬起眸看她。
她挑了挑眉心,“是在薄家的晚宴上,那天你妈给你带了假发,换了公主裙。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心黎突然间愣住了,脑海中的记忆翻滚着。她突然有些明白薄庭深当年为什么会认错了人。
那应该是她和薄庭深的第二次见面,她换了衣服换了装扮,在黎意的训导之下,不准淘气,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副优雅大方的模样来。
而她和阮欣然是姐妹,两人小时候很像,都是一头短发,但阮欣然的性格没有她那么张扬,也没有那么任性。
也难怪薄庭深认错了人。
她们姐妹和薄庭深的之间的纠缠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心黎蓦然想笑,她该怪谁?只能说命运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阮欣然咬着牙,带着恨意继续说道,“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成了你的替身,后来我慢慢的知道了,但我更想努力的抓住他。所以我费尽心思去模仿你的模样,但又小心翼翼的避着和你一样,可你呢,心黎,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可悲吗?”
她看向心黎的眸带着同情,“你以为他喜欢的是我,心黎,你费尽心思去模仿我的样子,却不知道我一直在模仿你的样子。”
这是这么多年藏在她心里的秘密,也是她多年的耻辱和疮疤,今天这么揭露,她如同百爪挠心一般,“可我还是输给你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他的心里始终都只有你。”
阮欣然说着说着,蓦然掉下泪来,突然,她抹了抹眼泪,依旧是那副狰狞的样子,“不,我赢了他你一生都夺不走的半年……心黎,你觉得他对不起你是吗。我告诉你,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而恰恰相反,最对不起他的人是你……”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母女俩,她恨慕心黎,但一看到含希那张和薄庭深相似的脸,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慕心黎,你知道薄庭深身上那条狰狞的疤是怎么来的吗?”阮欣然唇角勾勒着邪佞的笑意,“那是九年前他为了找你出了车祸,你知道那天晚上他被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吗?他的命是捡回来的。”
心黎的心脏剧烈蜷缩着,慢慢的缩成一团,撕扯般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抱着含希的手臂蓦然收紧了力道。含希感觉到了痛意,下意识的叫了声妈妈。
她看着阮欣然,毫无波澜的眸中风云渐起,逐渐形成了翻滚之势。
那条疤竟然是这么来的,而她居然还责怪过他没找过她。他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就连这些事情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来的。
“他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是我不离不弃照顾了他大半年,所以他这辈子都欠我半年。”阮欣然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件她赢得过心黎的东西,半年的不离不弃,救命之恩,这辈子慕心黎都别想取代得了。
“后来他慢慢好起来,但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做移植手术了,可他为了你和你们的儿子……心黎,你知道吗,你带着衍衍回来找他的时候,他连后事都交代好了……没错,你儿子死的那天是我拦住了他的车,我不能看着他为你去送死,他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心黎仿佛被一道雷击中一般,素来冷淡的瞳孔重重瑟缩了一下。从心脏深处传出的疼痛密密麻麻的袭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阮欣然的最后一句话足以将她这么多年来的怨和恨抵消,甚至将她筑起的坚固城墙击垮。
他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么多年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一昧的责怪他,而他默默包容着她所有的指责和任性。
他为她扛起了一片天,却从来没要求她做过什么。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间蔓延,她愣愣的看着阮欣然,“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阮欣然看着她怀中的含希,自嘲的笑了笑,“因为你和薄庭深重新在一起了,某个人才不会好过。”
时至今日,她对薄庭深的爱已经转变成了恨,她要看着薄家两兄弟两败俱伤,她要看着慕心黎永远活在内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