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这类的蠢事。
一时感同身受,便没法开口催他离开,这一收留就是半月的过去。
尉淮大少爷拍出来不少的银子,很是扎实的稳了她的心,却因那不好相与的性子,深深的得罪了小竹和阿狸。
好在他是预备要走了的,唔,只是不晓今个又是为何没能走成。
……
入暮后随意吃了些晚饭,尉淮霸占着慕禾专属的靠椅自顾自的发呆。见阿狸喏喏的跑进来,拿了些东西又喏喏的跑出去,来回了好几番,眼一眯,心情又有些下沉了,“做什么跑来跑去的,烦死了。喂,小包子,我要吃华碧阁的云糕,去给我买来。”
刚进门的小竹脸色一变,听闻尉淮又要欺负阿狸,不由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被点名的阿狸本人则是腿一软愣在了原地,圆溜溜的眼睛可怜而惊恐地瞪大着。
慕禾忙着将新处理好的草药放入对应的药柜,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便没有注意到厅中局势的对峙,头都没抬地忽而道,“你准备何时走?”
尉淮心头一顿,无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没再去找阿狸的茬,靠在椅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屋顶,“不知道,我要吃云糕。”
“今天晚上还能赶山路么?”慕禾将药材包好。
尉淮幽幽地叹息一声,瞥眼桌上空空的盘子,“唔……肚子饿。”
“恩,那便明天再走罢。”
尉淮脸上的轻慢一僵,凌厉的丹凤眼转瞬染上薄怒,噌得自椅上站起身,冷声道,“你这人性子怎么这样差,我好声好气的对你说半天,你一句温柔些的话语都没有!”
阿狸被他浑身的戾气吓的一缩,泪珠儿在眼眶里头滚来滚去,险些要哭了。
慕禾一怔,这才抬头看清尉淮眸中实实切切的愠怒,像是刚刚回过神来。默了一默,倏尔抱歉的笑了,“唔,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瞧上去诚恳,却笑得并不走心。
小竹知道自家小姐甚少因为陌生之人牵动情绪,心情好了会在尉淮生气的时候,温声带笑的将他哄上一遭。心情倦怠,便不痛不痒的作壁上观,任其恼火。如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神情也比平素来得黯淡。
难道是在苏太守府上发生什么事了么?
隐下疑虑,小竹勉力忍住对尉淮胡搅蛮缠的不忿,开口道,”我适才进门的时候,瞧见公子的马车在外等候。公子若是要道别,何必还要吵出份不痛快来。“
”哪里是我要吵,你们如果听话的将云糕买来,我怎么还会不痛快。”尉淮哼了一声,起身走到药柜慕禾面前。漂亮的丹凤眼还勾含着隐怒,一手捻起抹儿碾碎的药粉,语气古怪着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进门这么久,你就没拿正眼瞧过我。”
又兀自嘟囔,“亏我还特地为了等你,从早晨待到了现在,你说,是不是你在气我。”一顿,抿了抿唇,声音低些,“反正我都被你气死了。”
慕禾因那声嘟囔而牵动心神,望了望眼前的少年。
那张极度精致的脸蛋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过流露三分威严,尽染七分魅惑,凑近了看更别样撩人。耳根染上浅浅的绯红,彰显着对两者如今极近距离的在意,纵然方才分明是他自己先凑上来的。
慕禾移开眸,忽而道,“尉淮,我被休过一次了。”
尉淮眸光倏尔一沉,唇角微动似是磨合着牙,颇有些切齿的意味,”做什么又同我提这个?“
“是觉着你没必要如此待我,左右你也不会娶一个成过婚的女子。“慕禾轻描淡写的说出些旁人避之不及的言语,一本正经道,“你今天都要离开梨镇了,咱们好聚好散,不行么?”
小竹忙将眼角尚噙着泪的阿狸拖出门去,怕对小孩影响不好。
慕禾本有一副好相貌,气度之间亦淡雅清丽。而时至如今却未有人问津,实在是因其未有半点上心风月的性子,更不爱同人摆出丝丝缕缕的暧昧。
暧昧这个东西,总是很伤人的。叫人满怀期待,越陷越深,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的结局。
本来么,不以成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她如今二十有六,身负巨债,一家还四张嘴吃饭。没兴致再风流不羁,也不想祸害人家大好俊俏少年。懒散了两年,唯就对银子有些兴致。
然这几日为了避尉淮,医馆茶馆统统顾不上,冰天雪地时无家可归在外面溜达,被小竹成天的念叨。她一个畏寒至极之人着实有些心酸。
这些话虽然摆明的说出来颇有些伤人,可短痛总好过长痛,况且还是两个人的长痛。
再者,依托尉淮那样桀骜的性子,定也受不了这样的重话,指不定掀了桌子,大闹一场的离开就再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