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空荡荡的官道之上唯有一人驱马而行。
马蹄飞驰,鼓动的风吹干了慕禾湿润的衣襟与长发。风过叶落,惊起腾腾的尘埃,远远将陷入混乱之中的洛城甩在背后……
洛城原是凌霄阁的势力,林立成家之际便被安置在此成了一城之主。他身为凌霄阁第二继承人,得洛城这一海陆交通皆便利的要塞已是天大的福分。可福分也要是太平盛世,坐稳江山才能享用到的。越是福地,越是被人觊觎。
明眼人皆知,北陆多支商船被扣押一事多多少少同林立有些关系。海运原本就是有风险的,依托这样的借口,他多年来暗中动的手脚也便被一次一次的遮掩过去。兼之凌霄阁投靠北陆朝廷后,年年进贡只多不少,相比之下商队损失几乎可不做计较,北陆朝廷也就这么未作追究了。
朝廷没有作为,林立占据海港,抵触之行为愈发彰显,甚至偶尔都会向大商队出手,税收更是按其心意浮动,几近苛求。
这般愈渐猖狂的挑衅行为直接导致了他身死的结局。北陆首富墨家商队被扣一事,便就是引发洛城事变的□□。
其实如果北陆派来的是旁人,林立各方打点,兴许交回扣押船只便可得了结。可来的,偏偏是温珩。
附庸者,心存二心则如何?
斩之。
这便是当初在栖梧山庄,温珩同她共同学习之际道出的回答。
故而说,慕禾早知林立性命不保,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
在梨镇最初的相遇,慕禾只以为温珩不过身负公事,极为巧合才在苏瑜门口遇见了她。无论他再做如何纠缠,都以为自己早已走出了他的圈子,可以独善其身。就连醉酒的那一夜过后,慕禾捂着被咬伤的嘴唇,也只是想他这样生气,会不会只是单纯的情绪使然。
两年时间的隔阂,久得叫她忘了,温珩其人,本就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从未显露过脆弱,又怎会偏执到疯狂,拼着毫无意义的两败俱伤,也要死死将她按在怀里。
可她并不想两败俱伤,不想同他一般的疯狂。从她的立场而言,唯一的出路便是将自己的软肋稳妥的收敛起来。寡不敌众,她的身边再无安全可言,于是时隔多年写信回了栖梧山庄。
那一封给慕容凌的信安置了许多,从人员部署,与凌霄阁、北陆势力交接,到暗度陈仓,避开北陆军队在洛城花展的那一日将华大夫,小竹,阿狸等人送往栖梧山庄的所有详尽内容。
她几度回顾纸张之上一一陈列的内容,从头思量。可这些安排看似衔接得天衣无缝,却会给人一种水到渠成,一举一动皆受无形牵制,所作抉择早已成定数之感。
这样隐隐的不安,直到苏瑜给她入港记录,以及那一株白兰纸扇提示起,才终于浮出水面。
可惜,她却明白得太迟了。
温珩要的从来都不是将她绑在身边的现状,更未曾有过甘愿拼得两败俱伤偏执的疯狂。他不过是利用她,不废吹灰之力的,拿下洛城。
……
凌霄宫同栖梧山庄并不算交好,而在北陆军队眼皮底下,确保万无一失地接送华大夫一行,却需要不少人员的保驾护航。
一波敌对方精锐进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自然会引得林立注意。
林立也算是慕禾的老相识,在他还在女人堆中游戏人间之时,慕禾早已以一己之力挑起栖梧山庄的大梁。由此而来,林立对慕禾更是怀着三分忌惮和两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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