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万虫钻心,他以额磕头,片刻,鲜血淋漓,“求你,给我个解脱,求求你,求求你……”
他不求卷土重来,只求死,这南诏的子母蛊,何等叫人生不如死。
秦宓浅浅笑着,转身,道:“爷要他活得长久,爷受了三年,最少得让他还三十年。”
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是秦宓。
白二只道:“属下领命。”
秦褚面如死灰,癫狂地发笑,秦宓啊秦宓,当初该杀了他的。
转身,秦宓走出地牢,一语令下,字字冷沉:“传本王旨,荣帝暴病,薨,入葬皇陵,恩允娆姜殉葬。”
他要将他困在皇陵,任子母蛊穿肠烂肚,却不得善终。
真狠……
“魔鬼,魔鬼!秦宓你这个魔鬼,你会遭报应的……”秦褚发狂地大笑,大喊,拉扯着铁链挣扎,面如修罗,可怖、扭曲。
秦宓微微顿下步子,蹙了眉头:“太吵了,爷不想听他说话。”
地牢里,咒骂不断,近乎疯癫:“秦宓,你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话还未落,忽然一声惨叫,“啊——”
然后,静谧了,再无声响,地上,血迹斑驳里,一块血淋淋的东西,还在淌血,那是荣帝的舌头……
火光灼灼,没死寂,只有重重喘息,随着秦宓一声轻笑:“魔鬼?”他片刻沉默,凝眸,“爷家猫儿会不会嫌弃?”
报应如何,不得好死又如何,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秦宓只给了闻柒那样的资格。
他想,他家猫儿是不会嫌弃的,因为是他秦宓的女人。转身,秦宓轻笑,一瞬柔了满脸冷峻,眸光竟也温和了:“有没有爷的信?”
程大紧随其后:“回禀爷,”有些为难,有些底气不足,“还没有。”大燕那主子啊,您倒是上点心啊,不然长点心。
秦宓步子缓了,静默了片刻,自言自语般喃着:“许是信鸽被人猎了。”
开玩笑吗?那可是闻柒养的信鸽,要是会被人猎了,闻柒早就给炖了。
爷,您别自欺欺人啊。程大更为难了:“这——”他是真没辙了好吗?
“沿路去找。”秦宓冷冰冰地丢了一句。
程大差点咬到舌头:“找?!”他快哭了,“爷,这未免……”天方夜谭啊!
秦宓微微抬眼,一个眼神过去,冰冻山里。
程大背脊一抖,点头如捣蒜:“找!这就去找!立马去!”就是把整个鹩都的鸽子都拔了毛,也得把毛给爷送来!
秦王令下:荣帝暴病,薨,恩允娆姜皇后殉葬。不到半日,四国皆知。
南诏巫都。
“殉葬?”
东陵芷一声冷笑,打翻了掌下的蛊盏,一团乌黑的雾气瞬间便弥散开来。
“公主。”地上,戎装女子半跪,神色沉凝复杂,“四国境内都知道北沧秦王下了阎王令,公主的性命,”“秦王势在必得。”这女子,是南诏的卫骑将军,名铁潇云。
北沧秦王的阎王令,若出,至今绝无生还。
东陵芷嗤笑,指尖凝起那黑雾,她紧握:“他可真够狠心。”似苦笑,眸子薄凉得渗人,“当年我怎么就救了他这匹狼?”
悔恨吗?她恨,却该死地不知悔改,她想,她是魔障了,竟想着若有重来,定要重蹈覆辙。
铁潇云面色越发紧张:“还有……”抬眸,语气沉重,“北沧出兵南诏,已攻入翔麟城,大燕援兵三十万,常钰王领兵,也已经过了黔城,大军已经兵临南站城下,这场战乱,一触即发,南诏腹背受敌,四面楚歌。边塞战事吃紧。”
两国来犯,此番南诏,危矣。
东陵芷只是冷笑置之:“还真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抬眸,神色不见半分慌乱,“母皇呢?”
铁潇云道:“这一战,凶多,吉少。女帝陛下,主和。”
主和,无疑是割地赔款。那两个人贪心着呢。东陵芷反笑:“和?”摇摇头,“他们不会应的,本宫又怎么甘心。”手指扣着木桌,片刻沉吟,东陵芷道,“传书西启,本宫拜帖萧太子。”
四国鼎立,两国来犯,为今之计,只有联盟。天下已乱,大战将起,西启,安能独善其身?
南诏边塞,战事箭在弦上,就等大燕胤荣皇贵妃一声令下,她只言,封后在即,普天同庆。
史书有记,七月七号,大燕皇后册封,同日,北沧秦王登基,国好,阑。
七月六日,大喜前日,倒是格外安生,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才辰时,天还蒙蒙亮,内侍局送来了皇贵妃明日封后大典要穿的凤袍,据说是一百零八位绣娘连夜赶制了五天。
绣娘?
闻柒笑了,她倒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有如此养家糊口的手艺呢。她走过去,停在一百零八位绣娘中的一位跟前:“何必畏畏缩缩,一不小心就猥琐了。”
女子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抬头,喊了一声:“闻柒。”
慧恭长公主秦楚玥,倒是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