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一声巨响,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
闻柒不满,嚷嚷道:“怎么回事?”
叶九嘴角一扯:“主子,车轮下躺了个人。”
闻柒想抽嘴巴子了,要不要这么灵验这么应景!还不等闻柒发飙,马车外面的人发飙了:“你们瞎了眼啊,撞到了未来的皇妃娘娘,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闻柒一把掀开垂帘:“皇妃娘娘?”眸子斜斜上扬,一转,“就你?”
马车前,两个女子,一个盛装,浅粉锦裙,披着白色狐裘,生得貌美,一个丫鬟装扮,神色盛气凌人,一脸横肉在抖,那丫鬟正欲在跋扈,女子轻斥:“许儿,休得胡说!”
看这女子穿着装扮、言行举止,显然是官宦家的小姐。
那唤作许儿的丫鬟却不依不挠,趾高气昂得很:“奴婢才没有胡说呢,城主老爷说了,这次虽明面上是借着千巧节给陛下祝贺祈福,暗地里却是温太妃要趁着这次宫宴给陛下纳贤选妃,虽陛下说得闻柒一个六宫无妃,可是像小姐这般貌美的人儿,往陛下那一站,定要将大燕那妖女比下去,恁得陛下还能不动心?”
马车里,某大燕妖妃嘴角一抽,僵了。嘿,林子小了,凤凰和麻雀都扎堆了。
那官宦小姐又道:“不许妄言,去参加宫宴的女眷又何止我。”虽如此怒斥,只是那眼里的得意与跃跃一试的兴奋怎么也掩不住。
闻柒笑了,阴森森的,谁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
“小姐宽心,这五湖四海的女子,哪个比得上小姐。”那许儿丫头得意吹捧完,回头恶狠狠地瞪闻柒,“怕了吧,等我家小姐当了皇妃,非要治你个以下犯上的大罪,哼,识相的还不滚下来让我家小姐上车,耽误了我家小姐的千巧宫宴,你担得起吗?”
哟,架子端得好高啊。敢情,是相中这骚包的马车了。闻柒眸子一扫,果然在十米外瞧见了一辆断了车轮的马车,她似笑非笑:“哦,原来是找老娘碰瓷啊。”眸子一睨,冷幽幽的语调,“胆子不小,这狂蜂浪蝶都欺压到正宫娘娘头上来了。”
正宫娘娘恼了,后果很严重哦。
那许儿丫头大抵被唬愣了,没了底气,气焰还在:“你、你下不下车?”
两辈子什么怪事闻柒没见过,这打劫的勾当做到她头上,嘿,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如花。”
叶九明白:“主子吩咐。”
闻柒拨着垂帘上的珠帘玩儿,慢吞吞的语气,开玩笑似的:“刚才我怎么说来着,就是有人躺在车轮下,也得给本宫压过去。”
这话,漫不经心的,千万,别当做玩笑。
叶九领命:“是!”随即,扬起了马鞭。
“你,你敢!”
闻柒挑挑眉,瞧瞧,多不知死活。
那丫头吓白了脸,强装镇定:“我家小姐可是未来的皇妃娘娘。”一脸横肉,抖个不停。
皇妃娘娘?听听,多自以为是。
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找欠啊?能不能忍?闻柒耐性不好,忍术也不好,抬抬眸子:“似玉,把人皇妃娘娘给我按在地上,省得不老实,压得不平坦了会颠着我儿子的。”
叶十得令,下车。
“你你你——”
叶十一个手刀,劈晕了两,一脚就踢到了车轱辘下,抬头示意:“主子,可以压过去了。”
闻柒哼哼了一句,往马车里钻,脾气说来就说:“好你个秦宓,老娘这个正宫娘娘还没扎寨呢,狂蜂浪蝶倒引来一堆,老娘非要——”
“砰!”
又一声巨响,正要压过去的马车停了,一个颠簸震了三震。
闻柒屁股还没坐热,跳出来,急吼:“神马情况?”
叶十脸有点僵:“主子,车压不过去,那丫头身子太丰腴了。”
顿时,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闻柒仰头看天:“爷爷的,耍我啊!”臭着脸,咬牙,“去,把人给老娘拖出来。”
今天,她确实没有看黄历,只知道是北沧的千巧节,果然,她没福气,这祈福节,她很衰,她有预感会很衰很衰。
叶十一脸为难:“主子。”
闻柒几近暴走,忍住:“别告诉我你拖不动那一堆白花花的肉。”
叶十都快哭了:“这女人好像卡住了车轮。”
衰!
闻柒阴森森:“所以?”
叶十眼珠子溜了溜,呆了:“轮子快要……”还没说完,两声响,“咕咚咕咚。”
那轮子,骨溜溜地滚下了马车。
叶十嘴巴合不上,抽搐:“轮子,脱了。”
真衰!
闻柒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爆粗口:“草!泥马!”
闻柒一声吼,马车抖三抖,随即——
“哇!”一声孩儿啼哭,响彻天空,回声不断,似乎,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闻柒九十度仰天长叹:“天杀的,来道雷吧。”
说时迟那时快,闻柒话音刚落,伴随一声:“轰隆——”天空,突然电闪雷鸣,毫无征兆。
真他妈衰啊!
闻柒只觉得着平地一声雷,让她外焦里嫩了,抱着嚎叫的十七往软榻里一躺,挺尸:“不要叫醒我,我会杀人的,真的。”
北沧千巧节,闻柒突然很恨这个日子,她发誓,等她在北沧当家做主后,一定废了这个日子。
鹩都的天,总是说变就变,昏昏暗暗,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拨不开的阴沉冷鸷,空中,阵阵雷鸣。
“轰隆轰隆!”
闪电,忽而照亮了城门铁拦,晃了人眼。
“爷,要落雨了。”程大说。
城门大开,这般天气,又是千巧节,城门几乎毫无人烟,秦宓只带了几个亲随。
秦宓淡淡开口:“伞。”
程大小声请示:“爷,不若回宫里等吧。”
秦宓言简意赅:“不想。”语气,不由分说。
眼下,乌云密布,雨正倾盆,程大赶忙给爷撑伞,大冷天的居然脑门发热:“爷,这雨越下越大了,怕是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他想说:爷,回去吧。
“给爷撑伞。”秦宓往伞下走了些许,冷眸一抬,“湿了爷的袍子,爷不饶你。”
这件衣袍,爷正正挑了一个时辰,就是尚衣局都给翻了个底,比程大的脑袋可贵重多了,他苦命,赶紧吆喝:“快,快都撑上。”
瞬间,一干亲随撑伞而上,将雨挡了个严严实实。
又是一时半会儿……
“什么时辰了?”
爷好像等不及了,很急很急。
白二估摸着:“爷,已过了酉时了。”这会儿宫里那一群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怎么还不来。”秦宓看着城外,眸光有些哀怨。
“许是逢了大雨,在路上耽搁了。”白二见机行事,“爷不如我们先——”
“爷。”
是齐三,冒雨从城外回来,白二乖乖闭嘴,偷偷打量爷,爷冷脸缓和了:“到哪了?”
齐三回:“还在城外三十里,这般大雨今夜许是不会进城了。”
秦宓眉头一蹙,雨雾冷了眸底暗影,他只道:“出城。”
爷要见她,如此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