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烜从来没想过能这样舒舒坦坦的在沉洛衣这里过一夜。
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拆卸朱钗发饰的沉洛衣,双蝶耳坠被她取下搁在檀木盒里,一头乌发垂至腰际。玉梳执在手中,她握起一小把青丝细细梳理,动作轻柔又优雅,一如以往。
顾烜换下外衣,披了寝衣在身。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到镜中她低垂着双目,一时想找点话说,可思忖过后却发现两人之间无话可说。
她与他之间,唯一能说起的话题,除了后院里的女人还是后院里的女人。这种话题,他在心里面并不愿意与她提起,他也是想和她好好说说话的。
对,他想和她好好说说话,而不是对她发脾气,扯院里女人和她立规矩。
玉梳搁在梳妆台上的声音极轻,他却听的浑身一惊,好似自己的小心思被她发现了一般。一瞬间,又有些局促起来。她在镜中瞧见他的神情,眸里默默含笑,一壁站起一壁说到:“往年春日时,你总会给我买金陵记的桃花酥酪。后来你说这东西太甜不爱吃了,我却喜欢上了那个味,可是如今,我却也是不爱吃了。”
顾烜一怔,有些摸不准她这话的意思,见她提起以前,确也没有心中懊恼,反倒试探开口,“你可是想吃那桃花酥酪了?”
沉洛衣转了身来,一张素颜,不施粉黛,却依旧美艳。顾烜向来就知道沉洛衣是个美人,只是如今,只觉得她愈发的美了,几欲移不开眼来。
“那东西甜的发腻,以前爱吃,如今已是不爱吃了。”她并未看他,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壁柜上的一株盆栽上,眼神清清淡淡,不冷不热。
顾烜已是听出了一点深意来,神情略有不自在,“这东西是甜,但确也好吃,我也并不是真的不再吃它了。”眼睛佯装不经意的往那人身上扫去,瞧她一头墨发披肩,朱唇嫣红,似乎勾了一点弧度,又似乎没有。
到底是不敢仔细看,只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你要是想吃了,明天我差人给你买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了身往床榻去了。许是心里有事,不慎被脚踏绊了一脚,差点趴在床上,好在是有武艺护身,才没有造成尴尬。
只是沉洛衣瞧见了,顾烜整张脸都红了,大抵是被自己差点让脚踏绊倒一事感到羞耻。
先头他只是换下了鞋子和外衣,头上发冠还未摘下。这时又急急忙忙的从被子里伸出手取发冠,急急躁躁的,怎么取都取不下来,急的他眉头皱的更深,脸上也愈发烫了。
沉洛衣先是看了片刻,后上前去,弯腰,替他将发冠取了下来。“头发都弄乱了,是忘了你还簪了簪子了么?”不冷不热的声音,听的他怔住。
他背着身子对她,咬了唇,心里躁意去了大半,默默拉高被子,把脸埋了进去。她坐在床头,还在给他打理被他弄乱的头发。
吞咽下一口口水,顾烜似乎感受到了她温和的目光,她手的动作又轻又柔,不紧不慢,一丝一丝,梳理着他的黑发。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耳后时,惊的他身子僵住,后又感觉到了一股深切的涟漪,她的指尖有些凉,却也温柔。
这种静怡,顾烜并不讨厌。
这是自那三年来,沉洛衣第一次触碰自己。
并未有他所想象中的那种厌恶,反之,令他享受不已,贪恋不已。
顾烜身心放松下来,闷在被子里,缓缓道出一句,“其实,桃花酥酪……这几年,我都有吃的。”
她手上动作不停,听他这句言,唇角微微勾起一点,没有出声,眸中略有狡黠之色。
烛火晃动了一下,躺在床上那人呼吸平稳均匀,静极。她稍稍低下头,把埋住他脸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拉开。
顾烜已经睡着,眉目舒展,唇角微勾,睡颜恬静,许是在被子闷久了,脸上带了一抹红晕,好似沾染了桃花的绯色似得。
这小子,果真是愈发俊朗了。她在心里默默腹诽,将被子缓缓拉下,看他睡的依旧安稳,才安心起身,吹灭了一盏烛火后返身走到床榻处,极为小心的在床尾上去,绕过他,消无声息的去了床榻里侧。
他侧着身子,睡的正沉。
躺下之后,侧头看了一眼顾烜,瞧他睡的正好,便也闲闲闭上了眼。
沉洛衣半夜里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感觉怀里蹭了暖呼呼的一团,她也没在意,闭眼接着睡了起来。
直到翌日起来后,她才回味起夜里时怀里那一团是什么……不过,那人已经先起身走了。据舒樱说,顾烜今早起来可谓是神清气爽,心情看着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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